她收到嶽渟川發來的微信。
一條是地址。
一條是一句話,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卻讓米果捂著臉偷笑起來。
他說。
我是認真的。
米果按照微信上面的地址找到一片老舊的民房,這裡是A市的城鄉結合部,鱗次櫛比的違章建築遮蔽了陽光和新鮮的空氣,狹窄無序的街道上堆滿了住戶們清理出來的生活垃圾,這裡環境嘈雜,各地方言交匯貫通,隱藏在小巷深處的店鋪晝夜不停地放著口水音樂,住戶們穿著隨意,三五成群聚集一處不是在打牌就是在抱著孩子聊著閒話。
米果問了不下三個人,才順著門牌號的指引,來到一處地勢低窪的三層樓房前。
本地居民獨有的門樓,紅瓦高牆,居中還貼有象徵著吉祥富貴的牌匾瓷磚。
院門大開,從門樓上吊下一塊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寫著內有空房四個大字,下面是一串電話號碼。
味道特別難聞,米果發現那氣味是從院門背後的公共廁所散發出來的臭味。
她進去的時候,恰好有個男的提著褲子從廁所裡走出來,他一手繫著皮帶,一邊神情詫異地看著米果,用當地方言問道:“你找誰?”
米果看看他,說:“我找這裡二樓東邊房住的葉。。我找這一家!”
她覺得凡事還是小心一點好,尤其是這種地方,萬一葉梅姐單身住在這裡,遇上別有用心的壞人就麻煩了。
“二樓東邊?那房一直空著啊。”他總算是把毛衣放下來,遮住了下身。
“空著?”米果的心一沉,葉梅沒來這裡住嗎。
她哦了一聲,想起什麼,又問道:“那這家是房子空著一直沒人住,還是已經租出去了沒人住呢。”
那形容猥瑣的男的,朝樓上瞄了一眼,“租出去了。早些年是租給一對部隊上的小夫妻,聽說男的是消防隊的,女的是個什麼公司的經理。不過,男的經常不在家,女的也回來很晚,基本上和院子裡的住戶都不聯絡。後來,住了一年多的樣子,就搬走了。奇怪的是,他們搬走了可是房子還留著,偶爾會有個外地男的過來住兩天,不過這幾個月,一直沒人來,就空著了。”
“請問你是這裡的。。”米果奇怪這個人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我是房東。你認識這家人嗎,認識的話,就捎個話給她,說明年的房租要漲了,一個月漲二百,必須要交半年的才能續約。”男房東用拗口的方言向米果訴說著他們這些靠房子吃飯的農民的生活的艱辛和不易。
米果聽了幾句,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及時打斷他:“那謝謝你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那你要不要看房子,我這裡可是附近百裡挑一的好房子,全部南北向,雙窗戶,還帶傢俱,保準你拎著小挎包就能住進來,主要是租金便宜,還安全,你看,我每家都安了防盜門,像你們這樣單身的小姑娘,住我這裡,就放心睡覺吧。你進來看一看呀,要是不放心,你也可以住一晚,體驗一下。”那男的看米果想走,黏黏糊糊的就想貼上來。
米果嚇得一跳,甩開大步就衝出黑洞洞的院門。
不想,門外正好有個人進來,她這一下猛衝,兩人正好撞在一起。
“米果——”
“葉梅姐——”
門外立著的兩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卻同時叫出聲來。
男房東追了出來,“別急著走啊,睡了才知道好不好,你。。你是——”
房東看到門外忽然多出來的似曾相識的高挑女子,表情不由得一僵。
葉梅警惕性極高地扯過米果,自己擋在米果前面,言語間極不客氣地說道:“老蔣,你的老毛病又犯了?”
男房東擰著眉毛瞪著葉梅,上下瞅了瞅,悻悻然說道:“原來是你啊。”
“是我,怎麼了。你還嫌上次的事鬧得不夠大,還想把你老婆喊出來,你才會怕,是不是?”葉梅冷聲譏諷道。
男房東的臉色變了變,看著葉梅的眼神帶了一絲怨毒的恨意,“你喊她吧,這次你就是喊破天,她也回不來了。”
葉梅擰眉,“什麼意思?”
“就是因為上次那件事,我老婆跟我離了,我還想著怎麼找你索賠呢,你卻自投羅網來了。”男房東恨聲說道。
葉梅不屑地盯了他一眼,根本懶得搭理這種人渣。
她拉起行李箱,另一隻手牽住米果,“走,跟我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