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娜也是好心,她見米果趁她吃飯的功夫就修整好一具遺體,她也想多幹一點,減輕米果的負擔,可是誰曾想她為遺體刮鬍子的時候,一不注意弄破了遺體的面部。
大約一厘米左右的創口,米果看到的時候,還在出血。
這屬於責任事故,可大可小,全看喪屬追不追究了。不過,通常這種情況下,喪屬的態度都很偏激,他們認為這是無法原諒的惡意行為。
之前,有一個整容師因為工作時不小心損傷了遺體,被家屬一通大鬧之後告到了民政局,後來,還是殯儀館出面,賠錢道歉了事,而那個整容師則因為這件事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後來轉行做了後勤。
所以,王秀娜才又急又怕的找米果,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抱著頭,一個勁兒的在原地打轉。
“這下完了。。完了!他們會不會打我啊,上次劉文獻就被喪屬打了幾巴掌,那麼多的人,他一個大男人都承受不了,別說是我了。。米果,我好怕,米果。。幫幫我。。求你幫幫我。。”王秀娜急得都要哭了。
米果雖然心裡也是亂糟糟的,可是師傅告訴她,遇事要冷靜,不能慌亂,切記萬事都有解決之法。
她抬頭看著王秀娜,安慰說:“秀娜姐,你彆著急,等我為遺體止了血再說。”
她換上工作服,戴上口罩手套,用鑷子夾住酒精棉球按在遺體面部的創口上,輕輕擦拭。
血很快就止住了,可是被刮破的地方,正好是嘴唇下方的位置,正面部,所以看起來還是非常明顯。
為今之計,只有修補著試試看了。
怕王秀娜情緒不穩再次出錯,接下來的工作,由米果一個人獨立完成。
時間稍微有點長,因為她花費了很大的功夫去處理那個小口子。
等她從操作檯上下來的時候,整個後背都被汗水浸溼了,她端詳了逝者的遺容,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秀娜姐,你進來吧。”
等得焦急的王秀娜幾步就跑了進來,當她看到靜臥臺上,面容安詳,並且毫無瑕疵的逝者時,她不禁驚呆了。
她轉換了幾個角度,想看到創口的痕跡,可是,那塊肌膚光滑如新,完全沒有一點破損的跡象。
“米果,你是怎麼做到的!哇塞,真的一點都看不出來!”
王秀娜又仔細盯著看了看,直起腰,讚歎:“你的技術比師父還要好了!”
米果汗顏,她的三腳貓功夫,和師父他老人家怎麼能比!
“我是投機取巧,就是利用變色龍創可貼的原理,用一點接近膚色的添補材料修補創口,然後再調與遺體相符的底色上妝就能掩蓋了。”米果解釋。
儘管王秀娜聽不太懂,但她也知道這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特別感動,因為這不是米果造成的失誤,更不是她分內的事情,可她為了減輕她的心理負擔,不僅獨立完成了修補工作,還做得那麼出色。
正是因為太好了,所以王秀娜才生出了一絲僥倖,她看看為逝者整理壽衣的米果,語氣商量地說:“那。。那我們不告訴喪屬,他們應該也看不出來吧。”
米果一怔,回眸看著王秀娜,“秀娜姐。。”
王秀娜被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看得抬不起頭來,她別開臉,低聲懇求道:“我不能再犯錯誤了,米果,你知道的,我為什麼到整容防腐組來。。”
整容防腐組是全館最髒最累的工種,一般人都不願意到這個組裡工作,王秀娜之前在火化組,其實是相對輕鬆的,因為遺體到了她們的手裡,基本上呈現的,都是最完美的一面。
若不是她在一次焚化遺體的時候搞錯了編號,誤把另外一具遺體火化了造成重大責任事故,她也不會落到揹著處分幾個月都無部門可接收的境地。後來,若不是郭臺莊念在過往曾帶過她的份上,把她帶回整容室,她只怕,現在早就回家待著去了。
王秀娜的情況,米果自然是知道的,她也很想幫她,所以,才會那麼努力的想要修補好遺體,為王秀娜減輕罪責。
“米果,求求你了,我真的不能再出差錯了。。”王秀娜拉住米果的胳膊。
米果眨了眨眼睛,低低地嘆了口氣,“我知道了,秀娜姐。”
下午還有很多工作任務,她們沒時間一直耽擱下去。
不過幸好,接下來的工作量都不算大,王秀娜卸下心頭包袱,專心做好米果的助手,一點錯也沒再犯。
四點多的時候,米果和王秀娜把最後一具遺體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