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恩南說完掛了電話。 傅黔北冰冷的寒眸俯視著遠處的車水馬龍,流露出上位者的強勢和霸道。 對於沈恩南的承諾,他應激般地不敢信,畢竟她上一次信誓旦旦安撫他,說這輩子只愛他一人,永遠不會離開他時,轉身就挽上一個比他有權有勢的男人舉辦了訂婚宴。 他這也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好在七年後,他成了最有資格呼風喚雨的人。 這一次,歷史沒機會重演。 “傅…”身後,張瀾看著傅黔北矜貴偉岸的背影,喉嚨突然乾涸起來,稱呼在嘴裡轉了又轉,終於嘶啞地說道:“傅先生,你要怎樣才能放過我女兒?” 傅黔北轉過身,冰冷的寒眸注視到張瀾身上。 張瀾心神一僵,彷彿有股寒意從腳心開始滲透。 七年時間,傅黔北的容貌並沒多少變化,五官清雋,但氣質卻天翻地覆。 當年的少年清雋溫和,眉眼清潤,對她敬重有加,但現在眼前的男人一雙冰冷的寒眸,戾氣逼人,看著她的目光充滿了諷刺和不屑。 張瀾不由吞了吞口水,心裡冒出一個苦澀的念頭,當初要是沒有做那些事,沈家如今也不會淪落成這個樣子。 但,早已無法挽回了。 她眉頭緊鎖,露出一副誓死也要保護女兒的神態,“當年的事情,都是我逼恩南做的,她是最無辜的那一個,如今七年過去了,你就不能放過她,讓她安穩的生活嗎?” “你現在有什麼資格,跟我講條件?”傅黔北黑眸冷的毫無波瀾,語氣卻極妒諷刺。 張瀾臉色一白,變得啞口無言。 片刻後,她緩緩雙膝跪在天台佈滿灰塵的水泥地上,“就當一個做母親的求你,放過恩南。” 傅黔北臉色更冷了,他直挺挺地站著,沒有半分動作。 七年前,他也拼盡全力想得到她的認可,得到的卻是後者一次次的尊嚴踐踏。 那時候的張瀾,可謂是趾高氣揚。 她說,你若真想跟恩南在一起,你跪下來求我,我倒要看看,尊嚴和恩南相比,哪一個更重要。 三月的北城,春雨密佈,尤其是夜晚,電閃雷鳴。 他跪在沈家院子裡,以為這是張瀾最後的考驗,只要他透過了,就能真的和沈恩南在一起。 如今回想,還真是可笑,如果這女人真要給自己機會,又怎會那樣糟踐他的尊嚴。 張瀾見他不為所動,臉色又白了兩分,正要朝傅黔北磕頭,便聽見對方薄涼的諷刺。 “下跪磕頭,是你自己作踐你自己,但想要透過這種方式讓我妥協,簡直是痴人做夢。” 張瀾磕頭的動作僵住,在傅黔北冰冷的注視下,又狼狽地站了起來,神情苦澀地開口:“當年確實是我做錯了,只要你願意放過恩南,我這條命…” 說著,她艱難地吸了口氣,抬步跨過天台邊緣的安全區域,“我這條命,賠給你就是!” 就在半隻腳踩出天台邊緣時,一股巨大的力道將張瀾扯了回來,然後因為慣性快速後退了幾句,一屁股摔在灰撲撲的水泥地上。 傅黔北走過來,沉著臉居高臨下地瞪著她,“想用這種方式,讓沈恩南離開我,你還真是一個好母親!” 張瀾眼底浮現水霧,有些崩潰地喊道:“我只希望恩南能安安穩穩的生活,你已經讓沈家破產清算了,為什麼不肯放過我們母女?” 傅黔北冷笑,居高臨下的凝視著她,薄涼的寒眸彷彿盯著一隻極力掩飾自己的跳樑小醜,“你口口聲聲說知道錯了,做一切都是為了女兒,但真實目的真的如此?” 張瀾瞳孔一僵,不解地看著他,“你什麼意思?” 在她心裡,女兒是她一生最在乎的人,為了沈恩南,她甚至可以不要自己的命。 傅黔北諷刺道:“收起你以母愛為藉口的利刃,七年前你站在自己的立場上,一意孤行地拆散我和沈恩南,替她選擇後半生的伴侶。現在你又站在自己的立場上,以親情逼迫她離開我,還美其名曰都是為了她好。” “你還自我感動,認為自己為了她承受了莫大的委屈,甚至願意付出生命,是多大的貢獻,你從來就沒覺得你有錯!” “但你有尊重過一次她的意願嗎?想過她願不願意走你幫她選擇的道路!” 在傅黔北的諷刺中,張瀾的臉色煞白,瞳孔顫抖緊縮,彷彿被扯掉了最私密的一層遮羞布。 她不住的搖頭道:“不是這樣的!我做的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愛恩南,我希望她平安順遂,安穩的生活!” 傅黔北譏諷的聲音再度冷了幾分,“是麼?那到底是她害怕我的報復,還是你害怕我的報復?” 張瀾本能往後縮了一步,嘴上卻說:“我知道當初沈家欠了你,你所有的報復都可以衝我來,只求你,放過恩南,還她平靜的生活。” 傅黔北眯了眯眼,語氣壓抑著暴戾,“最後警告你一句,不要仗著是她母親,就強行讓她執行你的意願,否則,我會讓你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 傅黔北說完,闊步離開。 他深吸了口氣,忍著腹部陣陣充血般的劇痛。 這是他看在沈恩南的面子上,給張瀾最後的警告。 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