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拜見外祖母,特來迎接。”
謝廉因見馮淵引薦之時故意隱了名姓,心中明瞭,又見那賈璉滿嘴奉承,面含諂媚,更覺不悅,只淡淡應了兩聲。賈璉見謝廉態度冷淡,自然不敢多說。
不多時,興兒過來回話,說行裝已裝載妥當,問何時動身回府。賈璉哪裡敢做主,便假意問眾人。
謝廉因道:“如此,我便先帶兩位師弟及李大夫夫妻等回府<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近日天氣轉涼,愚兄照顧不周,竟叫岳母大人受了些風寒,現下臥病在床。若不是如此,只怕她老人家和溪兒也會親自趕來碼頭相接的。只如今這般,你們拜見完外祖母,少不得要早些回來,叫岳母大人安心。”
馮淵、英蓮自是應了,一時兩相別過。謝廉領了眾人回鎮西侯府,馮淵、英蓮、黛玉一行則跟了賈璉入了轎子,往榮國府去了。
一路顛簸無話。待到了榮國府三間大門外,一時車停馬住,簇簇轎馬擺了小半條街。英蓮悄悄掀了一角簾子,往外頭張望,兩個大石獅子赫然映入眼簾。想著自個兒從前初入紅樓時,最大的願望就是避開薛蟠,絕不到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來,如今卻是這般景況,真是可嘆。
不多時,賈璉與門口相迎的小廝交代完畢,一行人照例從西角門往裡面去。說來好笑,昔日在金陵時,英蓮想著為黛玉初入賈府時走的是西角門,還曾耿耿於懷了一回,想著這回來時定得從正門入,再不叫她受輕賤了去。誰知,紫鵑暗地裡卻告訴她,賈府三道大門,除了年節祭祖或是家族盛事這種大日子,正門都是不開的,而東角門裡頭住的是賈赦一房,其餘的像賈母、賈政一房、賈璉夫婦、李紈賈蘭、賈寶玉並三春都是住西邊的,兩邊從賈府後花園隔斷,此次去必得先拜見賈母,倒是必得從西角門入的。
一時進了裡頭,竟又繞了許久才終於到了賈母正房。自黛玉去也有三年,如今又添了墨玉和外曾外孫,老人家難免自持不得,當下只一手攬了一個人兒,“心肝兒肉”、“好孩子”叫個不住,真真是泣涕漣漣。饒是黛玉這些年經了歷練,不似從前好哭,此時也禁不住哭成了淚人。英蓮也跟著掉了一回眼淚,卻是早早擦了,又來寬慰那祖孫兩個,與黛玉道:“在家時天天念著外祖母,今兒終於得見了,天大的高興事兒,怎就知道哭呢?”
旁邊邢夫人、王夫人聽了,也跟著上來勸,賈母才漸漸止住哭,英蓮便趁勢將曦兒抱將上去,想讓老人家好生瞧瞧。那馮曦生得機靈粉嫩,兩隻小眼睛烏黑透亮,才落到賈母懷裡便咧嘴直笑,哄得賈母心情大好,忙叫旁邊的鴛鴦去取禮來,鴛鴦應了進了裡面,出來時手裡攥了一個荷包,裡面放了兩個金錠子,外加一把精緻的小銀鎖,取富貴長生之意。
欣喜之間,賈母不免讚了賈璉幾句,又與他道:“你這趟出門辛苦,早些回去歇著吧。這會子鳳丫頭一定在屋裡候著呢,我就不留你了!”
賈璉忙應了,磕了頭出去。才出了門,便見興兒在外頭等著,忙招了手喚了過來,問道:“如何了?”
興兒顧不得喘氣,忙道:“我聽爺的話一路跟著,果真看了他們進了鎮西侯的府邸。如此一來,那人定是鎮西侯無疑了。”
賈璉倒吸了一口涼氣,暗暗捶手道:“此番可了不得了!”
興兒因見他臉色不好,勸道:“爺若有什麼為難的,不如先回去,與二奶奶商量商量,說不定能有什麼法子?”
賈璉聞言,瞪了他一眼,然一時之間卻也覺得無可奈何,只得回去再做商量,不由哀嘆了兩聲,匆匆離了。
俄頃,馮淵、英蓮正經與眾人見了禮,因馮淵到底是個男人,不方便叫三春來見,在場的只有賈母並幾個女媳罷了。當下,只見那賈母等人細細打量馮淵,見他長得清朗俊秀,行動間禮數週全,雖說是平常小戶人家出身,如此場合卻半點不見卑怯逢迎之色,原想著他的門第家世到底是墨玉受了委屈,此番見他如此坦蕩,倒有些出人意料。
一時寒暄了幾句,馮淵、英蓮才向賈母酬獻了人情土物,忽聽外頭有人進來,回話道:“鎮西侯府上遞了帖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