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過去幾日。
至五月十九,馮府裡一行人正用著早飯,突然接到幾封請帖,原是福運來酒樓歐陽老闆送來的,只因下月初十是他生辰,又逢他屋裡一名小妾生了兒子,雙喜臨門,邀馮淵、英蓮等前去喝杯喜酒。
“這封是遞給馮府的,請的是少爺和九姑娘。這兩封原是遞去徐少爺府上的,許是他們從徐府那邊知道兩位少爺現下住我們府上,便一併遞來了。”曹管家呈帖子的時候說得十分仔細,“公子,因此次既是歐陽老闆做壽,又是給長子辦的滿月酒,故而十分隆重,初十那日整個福運來酒樓歇業一天,專門用來做酒席,聽聞還特意請了應天府的大老爺。”
英蓮正給馮淵舀第二碗粥,聽到這話手上頓了一頓,忙問:“曹管家,你說的應天府大老爺可是賈大人?”
“正是。”曹管家應道。
英蓮趁機向馮淵道:“少爺,那賈大人應就是上次發落林大哥的大老爺吧?九兒心裡素不喜這些當官的,這次滿月酒我可是不去的。”
雖說這種平民酒席賈雨村未必出席,但歐陽越好歹是金陵城的大商戶,縱使賈雨村不去,也定會讓正妻嬌杏作為堂客代他出席。嬌杏原是甄母的貼身丫鬟,如何能認不出英蓮來?這樣的危險地兒,她自是能躲多遠便躲多遠的!
馮淵笑笑:“這有什麼?你若不喜,不去便罷了。”
“二師哥,既九兒不去,我也不去好了?”何連之捏著那請帖,臉上十分不樂意,伏著身子趴在桌上嘟囔道,“我最討厭喝孩子滿月酒了,偏他還跟我一樣是個庶長子!”
慕耀因知他心裡有結,只裝作不在意,往他背上敲了兩下,訓道:“快坐好。才下山幾年,就忘了師傅教誨了,飯桌上誰許你這麼趴著了,像個什麼?”
何連之撇撇嘴,坐直身子,賭氣道:“反正我是不去的。”
“不去便不去,誰拉著你去了?”慕耀被他孩子氣的表情弄得十分無奈,只向馮淵道,“想來那歐陽老闆請我們不過是因著上次救他女兒的情分罷了。然這些日子來,我們師兄弟也曾在那福運來白吃白喝許多回,算起來早已兩清了。那日酒席我也興致缺缺,還請二師哥替我們備點賀禮送去罷了。”
馮淵心中瞭然,他自己是個生意人,有些應酬自是不好迴避的,只嘆了口氣道:“你們這一個個的竟會躲懶,苦差事倒全落在我身上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英蓮將盛好的粥遞給他,又往他碗裡夾了幾樣可口的小菜,調皮笑道:“我們之所以能躲懶,全是因為少爺能幹,總有方法會護我們周全啊!”
慕耀呵呵一笑,故作驚奇狀:“怪道了,今日這早飯裡也沒有蜜糖啊,怎個兒吃起來這麼甜呢?”
“甜麼?”何連之傻傻分不清,竟當真低頭喝了一口粥,“哪裡甜了,明明清淡得很。”
英蓮窘得暗自咬牙,這兩個人簡直了……
馮淵一手執筷,抬頭瞥了眼前的絕美容光,唇角微勾,迸出兩個字來:“吃飯。”
*
這幾日,因城北有兩處上好的田莊正在轉讓,馮淵有心想要盤下來,故竟比平日裡忙上許多,每每早上出門,晚間才得回府。
五月的天漸漸熱了,外面日光已有些許灼人。前兩月梅雨天裡,馮母房裡犯潮,黴壞了不少東西,英蓮便想著趁這幾日好天,將屋裡被褥衣物都翻將出來,好生曬上一曬。
海棠得了吩咐,便立刻在院裡掛起晾曬的繩子來。
不一會兒,英蓮就將馮母床上的藕荷色碎花被褥抱了出來,看見海棠已結好三條繩子,忙道:“夠了夠了,不過是幾床被子,哪裡用得了這麼多繩?”
海棠笑道:“姑娘放心,若是被子不夠,咱們便去東苑將少爺房裡的也抱過來,再不濟還有慕少爺房裡的、何少爺房裡的,到時只怕繩子結滿整個院子都放不下呢!”
英蓮被她村得臉如火燒,只道:“想來真是平日裡我太縱著你了,才叫你這嘴巴越發壞起來。你還站在那兒,趕緊去屋裡將我床上的被子一併抱來,再敢取笑我,我真要撕你的嘴了!”
“我知姑娘捨不得我的。”海棠笑了一聲,往屋裡去了。
英蓮且笑且搖頭,自顧將懷裡的褥子搭在繩上,正欲整理平整,忽見海棠驚叫一聲,從屋裡跑了出來,嘴裡喊著:“姑娘,可了不得了!”
“怎麼了?”英蓮狐疑看她。
海棠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