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了一個頭,眼裡含淚道:“夫人,九兒冤枉。”
“冤枉?你有什麼好冤枉的?”杜聘婷見馮母眼神動搖,忙質問英蓮道,“若不是表哥買你,如今你還不知在哪家府裡為奴為婢呢,誰知道你這樣卑賤出身的人心裡成天惦記著什麼?哼,除非你今日敢當著姨媽和表哥的面起個誓,不然就是惦記著那主母之位!”
一旁的海棠急了,顧不得嘴角痛,只喊道:“憑什麼讓姑娘起這樣的誓,夫人,你可別聽她的啊!”
“下作東西,這哪有你說話的份?”杜姨媽狠狠瞪她一眼,“姐姐,你看這樣的丫鬟哪裡能要啊?這般目無尊長,心高氣傲的,看著她也知道九姑娘平日裡是個什麼樣子了!依我看,還真得讓她起個誓才行。”
“誰敢再叫九兒起誓看看?”彼時卻聽馮淵一聲怒喝,滿室寂靜,連杜聘婷的抽泣聲都停了,“母親,當初九兒尚未進府時我便跟你有言在先,兒子此生除了她,決不再另娶他人,我心早已分明,與她無關,此時您又何必再疑她?”
不想這話卻正戳中了馮母的痛處:“混賬!終身大事,豈能依你的?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眼看就要及冠,還不想著好好娶一門正妻,為馮家傳遞香火,竟是要拖到幾時?你父親未能看你成家就先去了,如今你非要讓我也死不瞑目不成?”
馮淵忙向後退了一步,跪下道:“母親嚴重了。”
馮母說到傷心處,神色悽然,也忍不住掉下淚來:“當初你中意九兒,我看在這丫頭使你轉了性子,才將她收在身邊好好將養,卻萬萬沒想到今日卻要因著她看你忤逆我……”
英蓮聞言心中很不是滋味,自從入馮府後,她心底早拿馮母當生母看待,可她到底不是古代人,有些底線是無法退讓的。當下這種情狀,她實是進退兩難。
俄頃,只聽英蓮低聲道:“老夫人,九兒願意起誓。”
“什麼?”滿屋子的人皆驚詫不已<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馮淵忙阻止道:“九兒,不許胡來。”
英蓮抬頭看他一眼,卻燦然一笑,道:“少爺,我知道我在做什麼的。”
馮母淚眼婆娑:“你當真願意起誓?”
“嗯。”英蓮點點頭,徐徐舉起右手,鄭重道,“老夫人和少爺對九兒有再造之恩。九兒此刻便用你們所賜的新生命起誓,我對馮府當家主母之位絕無半點非分之想,此生願侍奉少爺左右,為妾亦可,為婢也罷,只求以我之身,還彼之恩,貴賤不移,生死不棄。若違此誓,必將地滅天誅,不得好死。”
她字字千鈞,話音落處,唯剩滿室沉寂。
“如此,夫人可能安心些了?”
馮母心下十分震動,頓了頓,只對海棠道:“愣著幹什麼?還不快些將你家姑娘扶起來?”
待三人起身,又續道:“九兒一向都懂事,我自是信你的。”
馮淵靜靜站在一旁,只望著英蓮,目光深不可測。
杜姨媽奸計得逞,咳了一聲以掩飾心下得意,道:“九姑娘果然是個好的,倒是我們多心了。這下,侄兒與婷兒的婚事我便放心了。”
馮淵冷笑:“姨媽許是糊塗了?我何時答應這門婚事了?”
馮母臉上一僵,呵道:“淵兒,不得造次。方才你也聽著了,九兒已立過誓,她對正妻之位並無覬覦之心。這下你怎還不能安心娶聘婷?”
正妻如何?妾又如何?那些名分,比起眼前這“貴賤不移,生死不棄”的誓言,簡直輕如浮塵,值個什麼?
馮淵轉頭,與英蓮對視一眼,兩人皆會心一笑。
良久,只聽馮淵道:“母親,你說這門婚事是得仙長指點,可我卻說它從頭到尾不過是小人的詭計罷了。”
言畢,只見杜家母女皆是駭然,面如土灰。
“胡說!什麼小人詭計?”馮母見兒子衝撞仙人,當下大怒:“那仙長曾賜藥於我,救我性命,你難道也忘了?”
馮淵冷笑一聲:“這就要問問姨媽和表妹了!母親在凌華寺燒香拜佛數十年,可曾聽說過有這樣一位神通廣大的仙長?”
馮母啞然,倒真沒聽說過。
“母親莫要忘了,淵兒和幾位師兄弟是從哪裡回來的?天底下的事兒講求一個緣分,仙人指路的事並非沒有,但一而再、再而三便太巧合了些!”馮淵面色雖平靜,然話語卻是步步緊逼,聲勢迫人。
杜聘婷心中有鬼,生生被嚇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