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只見那李明毅朝地上猛地一跪,朝屋裡子的各個方向都磕了幾個響頭道:“今日這議事廳裡站著的,全是明毅的大恩人<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明毅謝謝各位,來日必當牛做馬來報答。”
慕耀垂眸一笑:“罷了,你的心意我們已知曉。今日你這頭已磕得甚多,就別再磕了,先起來吧。”
李明毅卻倔強地搖頭:“沒事,明毅不疼,縱然磕再多的頭也是應該的。”
馮淵道:“起來吧,我馮府裡的人素性爽俠,無須拘泥這些俗禮。你既有心要報答,日後便好好跟著王老,侍奉其左右,勤學好醫術,也算不負我今日收養之恩了。”
李明毅忙道:“謹記少爺教誨,明毅定不敢忘。”說完,才起身,恭恭敬敬退到王大夫身後。
眾人窺他舉止,均察覺他雖年幼,行事卻十分有禮,應是受過良好家教的,卻不知為何會淪落這般田地。
馮淵因道:“我聽你和你母親口音,並不像是本地人。你們如何會來這金陵城,又如何會求到我府上的?”
那李明毅忙上前,道:“少爺明察,我和母親原是洛陽人氏,實在是迫不得已才會流落在這金陵城。”
這其中故事,說來便話長了。
原來,那李明毅本是洛陽某縣城一家商戶庶子,他母親起初只是李府上的一名小丫鬟,卻意外被那家老爺瞧上收了房,沒兩年就生下了李明毅。因頭胎得了這個兒子,他爹倒也算是將李母放在手心裡疼過一陣的。
然好景不長,李明毅三歲時,他爹取了正妻苟氏,乃是洛陽城一個縣官之女,幫著李家在當地疏通了不少關係,生意也做大了許多。他爹自然將那苟氏當寶貝一樣供著。
起初那苟氏倒還好,見李明毅他爹對自己有求必應,又鮮少理會其他姬妾,便順水推舟作出一副大度姿態,替自己博個賢妻的美名。
不想隔了兩三年,她自己的肚子卻不爭氣,始終不見動靜。那時李家也早已將苟氏孃家那些人脈力量用盡,生意做得十分紅火。再加上苟氏遲遲未替李家生下嫡子,李老爺的心思自然也從苟氏身上漸漸轉移了去,不但重新寵幸起家裡的兩房姬妾,還將外面的兩個姘頭也抬回來收了房。
那苟氏又豈是個好欺負的,見自己地位岌岌可危,便徹底將賢良的帽子甩開,在李家掀起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宅斗大戲。
放眼李家幾房姬妾裡,除了另一名姬妾生了個姐兒,便只有李母最有本事,老早就生了李家的長子。那苟氏自然也對她最是忌憚,可偏偏李母是個軟棉花,向來是逆來順受,不管那苟氏如何挑釁刁難,她只伏低做小,竟讓苟氏無處下手。
於是苟氏便想出一招借刀殺人的毒計來。彼時李老爺新收的一房小妾已有了三個月身子,一日那苟氏便到了李母房裡,叫她跟著一起去看看那姨娘。李母自然不敢不依,不想去了那屋正逢那姨娘喝著安胎藥,苟氏便吩咐李母伺候她喝。
那小妾原只是外頭的一個姘頭,進了李府後氣焰卻十分囂張,現下又懷了身子,自是愈發趾高氣揚。因她平日裡也深恨李母生下了府中長子,故苟氏命她喂自己喝藥的時候,絲毫也未推卻,反而想了各種法子作踐了她一回才罷。
那李母回房之後,只當是二人故意折辱自己,也未曾放在心上,不想到了晚上,竟傳來那小妾滑胎而亡的訊息。李母心驚,正欲去看看,李老爺和苟氏卻已帶了一群下人氣勢洶洶來了她房間。
原來,李老爺因失了美妾愛子,大為心慟,定要追查清楚<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那姨娘房中丫鬟左思右想,只覺是李母喂藥時下的毒手,便一口咬定是李母搗鬼。更兼有苟氏從旁煽風點火,李老爺自是悲憤不已,便帶了人來搜屋拿人。
李母哪裡見過這般陣勢,只嚇得摟著兒子躲在一旁。不想沒一會兒,竟有個婆子從她床上搜出一包滑胎粉來。
這一切自然都是苟氏的陰謀。她帶李母去那小妾房裡時,早已偷偷命人將安胎藥換成了下胎的毒藥,又故意威逼李母親自喂那小妾喝下,將嫌疑轉到她身上。回頭再悄悄買通一個搜屋的婆子,事先將一包滑胎粉裝在身上,找個適當時機拿出來便可。
人贓俱獲,李母自然百口莫辯。李老爺見狀,更是深信不疑,幾乎當場要將李母掐死,幸而有李明毅拼死攔著,下跪求情,才僥倖留下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