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人身後一步開外,見此情狀自然也是愁眉不展,又恐英蓮有孕傷身,心下更是焦慮。
自從上午李明毅診完脈,突如其來在他幾人跟前一跪起,他心中便有數了。只怕這次,林如海當真是凶多吉少……
正苦惱間,忽見外頭思煙匆匆進了來,正要開口回話,抬頭間卻見馮淵暗暗衝自己搖了搖頭,忙吞了舌尖的話,再看床前英蓮與黛玉傷心失神的模樣,心中會意,只悄悄與馮淵道:“慕少爺回來了,現下在議事廳。”
馮淵聞言點了點頭,囑咐她留在房裡看好她們姐妹,自己獨自往外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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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小何還在議事廳裡鬧脾氣,冷著臉不肯理人,忽聽到外頭有腳步聲,眼中一亮,忙抬了頭,示威一般朝那霍約道:“等著吧,我二師哥來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然話音未落,外頭馮淵的呵斥聲卻已跟著傳了進來:“六師弟,不許對霍大人無禮。”
屋裡原坐著的四個人便一齊起了身,小何頗有些委屈,嘟囔道:“二師哥,明明就是這個人害得林伯父病重的!”
“住嘴!”馮淵聞言,臉色當下變得愈發難看,眉眼間是少有的陰沉,只抱拳向那霍約道,“霍大人,小何年紀輕不懂規矩,衝撞之處還請見諒!”
那頭霍約如何還敢受,忙道:“馮少爺,你千萬莫要如此。如海兄久病未愈,我還來叨擾,叫如海兄傷了心神受此大難,霍某實在無顏再見你們,然我絕非有心,如今犯下如此大錯,只想再見如海兄一眼,親自在他跟前磕頭賠罪,才能叫我心安。”
馮淵冷眼看他一回,又偏了頭去望慕耀,慕耀臉色也不好,淡淡道:“我原已說過林伯父的情況不宜探視,然霍大人執意如此,我們只能隨他一起回來。”
“馮少爺,聽聞如海兄病情險惡,小弟我憂心如焚,若不能親眼見如海兄一面,只怕我會日夜自責,寢食難安。”霍約因見馮淵神情冷淡,臉上自是愈發愧悔難當,“再則,我府上還收了一支千年靈芝,原是開藥鋪的朋友所贈,據說是極佳的救命良藥,現下我也一併帶了來,願能對如海兄有所助益。”
聰明如馮淵,如何不知他心中埋了什麼好心思?想這霍約之所以頻繁往來林府,左不過還是因了慕耀的關係。只慕耀對他一向避而不見,他便只好將主意打在林府身上,想著慕耀既住在林府,他若能與林如海處好關係,時常替林府排憂解難,也能討好一二。眼下林如海出了事兒,見的最後一人又是他,他自是得親來探望,一來顯他仁義,二來其實是為與林如海當面對質,好撇清干係,免得到時林如海真有個什麼好歹全賴在他頭上,反誤了他的好前程。
然眼下林如海性命垂危,馮淵如何有空理他,只道:“霍大人好意,馮某不敢辭,便代翁丈收下了。只翁丈眼下急症發作,昏迷不醒,內人與妹妹正在跟前服侍,實在不好見客。馮淵斗膽,請霍大人改日再來!”
“這……”霍約碰了一鼻子灰,如何肯甘心,“既是如此,我便在屋外候著,等如海兄醒了再走,才算不負我與如海兄同袍之情。”
此言一出,四兄弟皆不耐煩,未及馮淵答話,慕耀已沉了聲道,“霍大人,你待林伯父真情真意我們感同身受。然我師兄也說了,林伯父此番昏迷不知何時才醒,一來你有政務在身不便久留,二來林府上下眼下正是忙亂之時,你若留在這兒恐更添不便。不如等林伯父好些了再來探視吧。”
霍約這才無法,只得藉故告辭了。
待詹管家送了他出去,小何摸了摸鼻子,只衝著他的背影惡狠狠哼了一聲,口中罵了一句:“呸,偽君子!”
“好了!”徐光忙上前拉了他回來,只將門一關:“為了找他,叫我們在揚州城兜了大半個圈子,費了這些時候,眼下林府就要禍事臨頭了,還管他做什麼?”
馮淵聞言,眼皮一跳,忙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然徐光與小何皆不答,只將眼睛都看著慕耀。只見慕耀沉吟片刻,才咬牙凜聲道:“聽霍約的意思,聖上似乎要派林姑娘去真真國和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