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小事都不需要他們操心,隨便安排個親信就行。
第二天,南城兵馬司在聚寶門商業街,以整頓街容為名對沿街商戶進行例行勒索……
說例行是因為他們經常這樣幹。
畢竟這座城市裡面軍戶他們管不著,五臺山那幫也不敢管,匠戶同樣也都是工部所屬。
真正適合他們下手的只有商人。
正好現在的京城,商業可以說極度發達,尤其是聚寶門內這條三山街原本就是商業街,現在更是商戶密佈,甚至為了方便運輸,還修了底下石頭上面混凝土的新式道路,商業繁榮當然免不了街容混亂。南城兵馬司絕大多數外快都是從這條街道上撈,街容,防火,防盜等等,總之名目繁多,商戶們早就快要忍無可忍了。
這次一個商戶因為罰款又漲了一倍……
國丈壽辰,手下的人自然要準備壽禮,這錢肯定是要從商戶身上盤剝的。
罰款加倍也是常規操作。
但這次這個商戶不知道誰給了勇氣,狗膽包天拒絕繳納,而且還聲稱要去敲登聞鼓,被激怒的南城兵馬司副指揮,立刻下令抓回去讓他清醒清醒,這個商戶抱著大誥反抗,用大誥打了指揮。後者氣急敗壞下令圍毆,但商戶帶著夥計們奮力抵抗,然後周圍商戶同仇敵愾,雙方在三山街混戰,戰鬥中副指揮被人拿裝在銅盒裡的大誥給開了瓢。
捕盜營的巡捕立刻趕去抓人,最終數十人被抓,但緊接著三山街商戶全部罷市。
然後去敲登聞鼓了。
而且很快大半個京城都加入了罷市,畢竟這種事情其他四城兵馬司,也一樣是經常乾的。
一時間京城群情忷忷,甚至還有人圍堵兵馬司的。
“這種事情……”
楊豐頗有些為難的說道。
然後還看了看國丈,後者倒是老老實實低著頭。
“其實關鍵還是規矩沒立起來,這幾年京城發展太快,但規矩還是舊的,跟不上了,難免有些貪官汙吏從中漁利。
也不能怪他們,畢竟本身就是沒有規矩,他們巧立名目也沒有約束。
同樣商戶們因為沒有規矩約束,自然也免不了不知進退,所以關鍵就是得把規矩立起來。
但五城兵馬司是官,官不能害民是原則,在沒有規矩的情況下,官不能巧立名目害民,我們可以說民也不對,但官府沒有這方面的法律,法無禁止即可為是個原則,所以錯還在五城兵馬司。但在此之後,可以由朝廷專門出法規,比如不能胡亂搭建,比如不能亂扔垃圾等等,有違反的可以罰多少,但罰沒不能入五城兵馬司。
五城兵馬司可以開票。
但交錢得去銀行,這樣罰沒就入戶部,而且罰沒本來就要入戶部,若商戶逾期不交,那就可以抓進大牢了。”
楊豐說道。
五城兵馬司現在對國丈忠心,就是因為罰款除了孝敬國丈,剩下基本上都私自分了,這種罰款本來就是他們自己定的,與戶部無關。
但現在只能開罰單,沒有收錢的權力。
那還罰個屁啊!
當然,還是能私自撈錢的。
但這個私自撈錢,就屬於貪贓枉法了。
巡城御史……
終於輪到我登場了。
“那被抓的人?”
太后說道。
“除了打死人那個,其他放了就行,五城兵馬司罰款是沒有依據,大誥裡面又不是沒有針對這種侵害商人利益的處罰,商戶做的的確不妥,但沒有法律就是可以,他們是維護自己權利。至於反抗中失手打死副指揮,這個最多也就是過失傷人,依照鬥毆誤傷人絞刑,但持大誥者減等,杖一百,流三千里。”
楊豐說道。
然後……
可以收贖。
鬥毆誤傷人是絞刑,但持有大誥減等。
這個制度一直到嘉靖時候,依然得到執行,嘉靖時候還有不少犯罪後,因為家裡有大誥減等的例子。
而減等到杖一百,流三千里後,依律就可以交錢免罪。
所以最終這個商戶最多掏點錢,而那個被打死的副指揮家,同樣也最多收點錢而已,收贖的錢是賠償受害者的。
五城兵馬司指揮副指揮不是衛指揮使,副指揮就是個七品官。
“如此最好。”
太后說道。
她哪知道那麼多事,再說楊豐安排的完全合理合法,其實本身這種事情交給小公主處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