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都住手!”
也不知道從哪裡跑出的張顯宗在人群中焦急的高喊著。
然後徒勞地試圖阻止。
不過那些小妖女們對他還是比較尊重……
畢竟她們很多之前其實就住在他的那座使館,甚至他還經常試圖教她們做一個淑女,雖然大家依舊頑劣不堪,但對他還是尊重的。所以他阻擋時候,還是會給面子的讓開,但繞過去之後繼續追著逃跑計程車子們,他就像只第一次捕獵娃魚的棕熊寶寶在急流中徒勞地奔跑。而士子們這時候已經徹底亂了,他們其實無論人數還是單人戰鬥力都比這些十三四歲的少女要強。
但沒有組織性啊!
不但沒有組織性還互相坑,比如把同伴推過去,然後自己跑路。
比如拖過同伴擋木棍。
……
完全一盤散沙。
當然,這本來就是士子的正常關係。
大家都是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風流才子,為什麼要聽別人指揮?
而那些小妖女們可全都是訓練有素紀律嚴明的。
都是幾個人一個組合。
有專門絆腿放倒的,有負責正面羊攻的,有背後偷襲的,甚至還有遠端攻擊扔雨花石的,居然還有帶著瓜皮往腳下扔的……
雖然這個季節沒有西瓜皮,但哈密瓜皮也湊合。
她們可是精通械鬥。
別看她們是妙齡少女,但自從到南京,那都是在街頭打出來的,不少在民間還有小弟呢,要不然傳播那些小畫書得心應手。這些小妖女以作戰組合的方式,在南京十四歲以下級別的鬥毆中都是兇名遠揚,甚至多次遠征鎮江揚州。
反正沒人敢管。
她們可是有治外法權的。
京城周邊頑童們看著她們那成群結隊的身影無不望之生畏。
“你到底要幹什麼?”
張顯宗氣的跑到楊豐面前憤然說道。
後者在騎馬觀戰。
“首先,你搞錯了一點,並不是我要幹什麼。”
楊豐笑著指了指城牆上。
張顯宗這才注意到,城牆一個穿便服的人,看著好像是皇帝陛下,只不過打扮的如同一個老卒,混在那些士兵中間不易認出。
“是他,是他要我乾的。”
楊豐說道。
他也不算誣陷朱元章。
他就是為了讓朱元章把這出大戲看完整,而要讓士子們給皇帝陛下演完這場戲,演的精彩些,那就要激化矛盾,而激化矛盾的最好辦法當然就是現在這一幕。所以接下來朱元章就可以欣賞一場全國儒生的爆發,是伏闕請願,是哭廟,民變應該不敢,他們還沒那麼大膽子,總之就看這把火燒的多旺了。黃子澄可是要把方孝孺請來主持大局的,就憑這傢伙那又臭又硬的性格,刺激刺激讓他爆發,那不搞出大事那才怪呢。
楊豐就是要讓朱元章看看這些儒生們能做到什麼程度。
朱元章還活著啊!
如果朱元章還活著時候,他們就敢搞出大的,那朱元章死後,他們當然會搞得更大。
而朱元章也想看。
他要評估。
看看是不是真的需要接受楊豐的提議改革科舉,在儒生集團之外扶持起另外一個文官集團,以牽制儒生集團,避免他們像楊豐說的那樣,很快就開始對抗皇權。
他的確選擇了儒生。
可他選擇儒生是因為儒生可以做皇權的奴才。
但他不要惡奴欺主啊!
張顯宗悲憤無言地看看楊豐,再看看皇帝……
“張翰林,躲遠點,免得迸一身血。”
楊豐說道。
如果朱元章評估的結果,的確是儒生集團會像楊豐說的那樣,那麼以他的風格,肯定會像我大清砍了金聖嘆這些人頭一樣,挑一批大儒和文官為後代立個規則。給他的後代留下一個模板,讓他的後代在以後別無選擇的時候照著做,所以接下來誰上場就都是進了皇帝的黑名單,老朱是真會殺個人頭滾滾的。
大儒?
名臣?
老朱殺之如殺狗爾。
這大明就不缺想做官的儒生。
話說當年南漢讓他們欲做官先自切都擋不住他們做官的熱情,洪武年間被後世哀嘆秀才做官,十之六七不得善終,但洪武朝每一次科舉,儒生們依然趨之若鶩。
甚至為此內訌。
南北榜不就是為了爭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