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單純利益,他的技術推廣開是惠及天下。
不僅是工部,事實上任何都可以學。
而招募工匠當然是到蘇州。
這可是除了京城之外第二大工業重鎮。
不過這時候正是秋收完成,各地稅糧運輸的時間,所以運河上到處可見一隊隊運糧船,而且都是民夫運輸而不是士兵。
「這都是交公糧的?」
楊豐饒有興趣地說道。
一隊運糧船正在從他們旁邊駛過。
船上一個老者正用吳語喊著後面船上的民夫。
「交公糧,這個詞倒是很貼切。
這些的確就是交糧的,各地每萬石額糧設一糧長,秋收之後各地裡甲督促百姓,將稅糧送到糧長處,湊足一萬石之後,糧長帶著服徭役的民夫送到各處倉庫。
這就是個糧長。」
張顯宗指著那老者說道。
「縣官呢?」
「縣官?地方官不管,只是派人於徵收前,與糧長一同進京領勘合,陛下以為稅糧不經地方官員之手,也就杜絕了貪墨。這些糧長可不一般,他們進京是要面聖聽宣諭,地方官就是點充何人為糧長,並監督糧長,但整個繳納過程都不經地方官之手。稅糧徵收之後,留存地方使用的,交地方倉庫,上交京城的由糧長送京城,就是輸往各地衛所的也是糧長送去指定倉庫。
而且糧長有編造冊籍,科派徭役之權。
還有教化地方之權。
甚至還管部分民間訴訟,帶著民夫修繕水利,乃至於檢舉不法官員,地方之上如今權最重者就是糧長。
一個縣也沒幾個。」
「所以你們的縣官究竟幹什麼?
這都被下面的這些幹了,鄉村有裡甲,再上有糧長,民間還有別的嗎?」
「還有耆宿,鄉里德高望重老人處理民間糾紛。」
「縣官就是偶爾下鄉視察?」
「呃,官吏不得下鄉。」
「不下鄉?」
「嚴禁下鄉,陛下以官吏下鄉擾民故嚴禁官吏下鄉,有事發牌傳喚,值年裡甲攜信牌前往傳喚,三呼不至方可遣皂隸下鄉拘拿。」
「他這是防官如防賊啊!」
楊豐忍不住驚歎道。
張顯宗只是悵然一笑……
估計對他的評價也很贊同。
這真就是防官如防賊,稅糧不能經手,這年頭地方除了稅糧,真沒有別的大額收入了,地方官不經手,也就杜絕了貪墨的可能。官吏不得下鄉,也就杜絕了敲詐勒索的可能,畢竟他們想勒索也沒條件,難怪後世文人一個個恨得咬牙切齒。
這簡直是對他們人格的侮辱。
我們就不能是個清正廉明的好官了嗎?
你用得著這麼防我們嗎?
我們是賊嗎?
人與人之間就不能有一點信任了?
「什麼人能做糧長?」
楊豐問道。
「家裡田地最多者,一旦這萬石稅糧收不足,糧長要自己添上,故此只能找這些家裡田地最多者。」
「地主唄!」
「地主,這個稱呼亦可。」
所以這就可以理解明朝很快就出現士紳做大了。
朱元章設計的不錯。
糧長,裡甲,這實際就是鄉和村兩級地方自治體系,再加上個耆老充當監督,而且官吏嚴禁下鄉,事實上就形成了基層自治。而以地主為糧長,也就確保稅糧不會缺了,畢竟缺多少都是糧長自己掏腰包補上,首先保證了他的利益不會受損。
這樣杜絕地方官害民的同時,也保證了地方治理。
但是……
也給地主們完全控制基層留下了法律依據。
他這時候不用在乎。
因為還有他那個大誥在。
百姓可以抓了糧長直接進京,糧長不敢為非作歹,只能擔著這個苦差,稅糧收不夠的情況肯定常見,然後只能自己掏糧食補上,事實上是在削弱這些地主的財力。
可他死後大誥淪為廢紙,那時候百姓對糧長就沒有威懾力,後者很容易完成官紳勾結的地方豪紳化,那時候收不足稅糧,就不是糧長自己補上,而是逼著農民借高利貸,然後糧長趁機兼併土地了。
「可是,他為何不乾脆一直把官府下沉到糧長一級?」
他問道。
「何意?」
「就是乾脆在縣以下,再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