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弟說道。
方孝孺猶豫一下,然後看了看貢院門前,那妖孽正摟著含山公主,不知廉恥地在那裡笑著,一時間他不由得怒髮衝冠……
“我去找坦坦翁。”
他說道。
然後他匆忙離開。
楊豐當然不知道自己的陰謀已經實現了……
他就是故意的。
這個王蕡在晉王死後,就突然失蹤了,他花了點時間,才查明其身份居然還是個舉人,不過這倒是很符合當時情況,畢竟當時也算是山西士紳總動員了。澤潞士紳雖然被來恭攔著沒法帶著青壯前去,但終究不能什麼都不做,派個身份足夠的代表,這還是必不可少。
王蕡家也是大地主,而且頭腦挺好使,還是舉人,和太原等地士子都有交情,正好適合聯絡。
當然,現在這些士紳們腸子都快悔青了。
地被強行分了。
雖然朱元璋給他們些功名,但這終究沒什麼用啊!
就算給他們個舉人,又有幾個能會試考中,也就是工商業放開,還能給他們些彌補,要不然這時候山西士紳該跑去跳黃河了。
至於現在……
他當然就是來點火的。
為了能看到南北榜的大戲,他得給雙方添把火。
其實他不添火應該也沒問題。
給北方官員士紳一個教訓,是目前朝中南方文臣一致的,畢竟山西的結果難免引起他們嫉妒,當然不是嫉妒分了田地,而是嫉妒工商業的放開。
尤其是閩浙官員,那都可以用羨慕嫉妒恨形容了。
“那閱卷都是封了名的,你如何知道他們能分出南北?”
小公主疑惑地問道。
“我說話和張顯宗有什麼不同嗎?”
楊豐問道。
“有,你用詞,一句話格式,總之有很多,一樣的事,你們兩人都能說明白,但用詞估計得三四成是不一樣的,他能用十句話說完,而且還像文章般賞心悅目,你恐怕得十五句,而且毫無文雅可言。”
小公主說道。
“呃,有這麼大差距?”
楊豐有些意外地說道。
“張學士是出口成花,你是出口成草,還是雜草。”
張纓鄙視地說道。
“所以,既然連我們倆說話差異都這麼大,你們憑什麼覺得,北方文人寫文章能和南方文人寫文章都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我遣詞造句和張顯宗差異大到這種地步,你們憑什麼覺得從金國時候起,就和南方分隔開的北方儒生,寫文章能和南方遣詞造句是一樣的?”
楊豐說道。
這個東西很好分辨。
別說是南北,就是南方儒生裡面不同流派,文章風格差異也很清晰。
別說劉三吾這種頂級大儒,就是普通秀才,都能分出南北不同,到劉三吾這個級別,看一眼文章都能把師承分的明明白白。
封名不封名對他毫無意義。
所以唐伯虎舞弊案就是這麼案發的。
他和徐霞客曾祖徐經,跟當時主考官走動頻繁,每次去都不空手,後來這個主考官閱卷時候,拿著一份卷子向一同閱卷的炫耀,說這個一定是唐伯虎寫的。那個閱卷的立刻把他給舉報了,雖然錦衣衛調查結果,沒有查到明確的賄賂,而且那份卷子其實不是唐伯虎的,但皇帝為了服眾,依然下旨將他倆禁錮終身,終身不得再考。
所以科舉這種事情,對於那些老油條來說,想從封了名的考卷裡找出自己想錄取的人真不難。
尤其是後期科舉世家化。
一個主考官,從封名考卷裡找出自己宗族子弟,同門,鄉里的卷子簡直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