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春雨綿綿。
登州城內一處民宅。
“王妃,您想做什麼,不要,我可是正經人。”
被邀請到這裡的楊大使,看著面前脫斗篷的王妃很嚴肅地說道。
後者把淋溼的斗篷扔在一邊,露出裡面普通民女打扮,而且頭上也沒任何首飾,雖然雍容華貴沒了,倒是頗有幾分清麗,她上前一步惡狠狠地盯著他,不過因為兩人的身高差一個頭,所以儘管她表情兇惡,但氣勢卻有些尷尬,彷彿一隻炸毛的貓對著高加索……
“你賭輸了!”
王妃仰著頭咬著牙說道。
“王妃,你這樣讓我很惶恐,我們是否應該保持一點距離。”
楊豐說道。
“用不著,左右都是要共赴黃泉的!
欽差已經啟程,都察院右都御史凌漢奉旨前來,徹查齊藩逆黨桉,咱們死定了,從今日開始,你別想離開我半步,我做鬼也拉著你一起,我鄧家原本的世代榮華,都被你這狗賊毀掉了,如今你也別想跑。”
王妃明顯有點失去理智地說道。
說話間她還上前一步,原本幾乎零距離的兩人,這下子徹底就是真正零距離了,甚至都碰在一起。
“凌漢?
這個人有什麼特別嗎?”
楊豐說道。
“你在京城那麼久,難道不認識他?”
王妃難以置信地說道。
“我在京城又不與你們朝廷的人打交道,就算下五臺山也是在民間遊玩,實際上你們朝廷官員絕大多數都與我保持距離,不過這個人的名字倒是知道。
我也知道他是右都御史,可人就真不認識了。”
“他是朝中頭號諍臣,鐵面無私,連陛下都敬佩,而且他與你所說的劉三吾等人並無私交,甚至他也不是江南人,他是河南籍,與南方文臣並無交情。他不會在乎揭穿真相後會掀起大獄,而且性格耿直,嫉惡如仇,也不會受你威脅罔顧事實,他一來必然就會將一切真相公之於眾。那時候我們齊藩這些牽涉其中的人都得死,而且你也得死,你賭輸了,皇帝就是要殺你了。
我也難逃一死!
我就算已經把真相密奏也沒用。
密奏不會公開,公開的就是我們編的,我還是欺君之罪。
最好結果也少不了一條白綾。
我那些兄弟也少不了受牽連,就算不至於抄家,也都得流放,我兄長已經因為李善長桉被處死,這一次鄧家全完了。”
王妃哭著說道。
看得出真被嚇壞了。
“這就很有趣了。”
楊豐說道。
說完他順手把人家摟在懷裡……
安慰。
只是安慰而已。
畢竟人家都哭了。
王妃也沒掙扎,趴在那裡繼續哭著。
看著儼然一對狗男女。
“你放心,我就是真跑路,也不會不管你的,不過事情還沒到那個地步,另外你還得告訴我一點,這個人的人品怎麼樣?”
楊豐說道。
“正人君子!”
王妃說道。
不過明顯情緒穩定了不少。
這就是化學的作用,是某種氣息的作用。
“那就好辦了,如果是個只圖升官的倒的確很麻煩,可既然是個正人君子就好辦了,另外你也別這樣,趕緊回王府看著那些人,別有人嚇壞了跑出去做傻事。要是凌漢還沒到,就有人跑出去自首,那事情可就真不好辦了,你告訴他們,自首也沒用,你本來就已經密奏了,自首徒然讓皇帝看著不齒。”
楊豐說道。
“怎麼,你還想拋下我?”
王妃勃然大怒,勐然推了他一把說道。
不過她並沒推動。
所以緊接著楊豐略微用力,又緊貼在了一起。
“王妃請自重,不要搞得我們彷彿西門慶和潘金蓮,你想解決這件事就得聽我安排,第一,回去穩住那些護衛將領,別讓他們被嚇壞了為脫罪去自首,自首是沒有用的。第二,你應該有自己真正的親信,像你這種出身肯定少不了你爹留下的人,讓他們出去散播白蓮教那謠言,搞得規模越大越好。第三,我會安排些人去山裡搞個山寨,然後打出白蓮教的旗號甚至出山搞點事情,這個時候周房那些人也害怕,他們都是懂事的,會推延一下的。
總之你趕緊回去,按照我說的做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