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的聖旨裡面倒是沒提楊豐,就彷彿他這個罪魁禍首根本不存在一樣,既然這樣楊豐就當他暫時還不想翻臉了……
當然,暫時的。
但該翻臉時候終究還是要翻臉。
而且就是這個暫時,也不敢保證會有多久。
畢竟很快欽差就來了。
朱元章其實應該是把球踢給那些文官了。
後者真就捅出真相,那就很難保他會怎樣了,說到底楊豐一次次挑釁他的底線,皇帝陛下這時候應該已經在動殺心了,而且他年齡也在增長,雖然身體還看不出什麼,但畢竟也是快七十的人了。
所以該考慮這個問題了。
如果文官們選擇承認楊豐等人編造的所謂真相……
那也不好說啊!
他來個一鍋端也是有可能的。
總之無論怎樣,楊豐其實都是要面對一場危機的。
既然這樣……
那管個毛啊!
該幹啥幹啥,為什麼要為這種事情操心呢?
緊接著楊豐就離開青州乘驛馬直奔登州。
再不走他總感覺王妃要對自己做什麼令人髮指的事情,這個女人現在很恐慌,迫切需要一個安慰。
可是……
楊大使可是正經人!
堅決不能給她這個機會!
第二天早晨他就到達了登州,不過在這裡反而引發恐慌。主要是他毆打齊王重傷的訊息早已經傳開,包括登州這邊也都知道了。這樣面對他的到來,登州的那些地方官,備倭都指揮使司的武將們等都很尷尬,究竟該以何種態度面對他?
或者說究竟皇帝陛下會怎樣處置他?
熱情歡迎?
那萬一皇帝轉頭千刀萬剮他,這些熱情歡迎的,就很容易被皇帝陛下盯上了。
不歡迎?
可問題是齊藩說與他無關啊!
而他是帶著聖旨來的,大家原則上還是要熱情歡迎的。
不過兩者一對比,大家也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戚兄,我還真沒想到,如今謠言滿天飛,一個個都像避瘟神般,對我避之唯恐不及的時候,你居然還能來迎我,咱們素昧平生,戚兄如此信賴,兄弟我感激良多。”
楊豐說道。
登州文武官員裡面,只有戚斌出城迎接他。
“大使說笑了,既然齊藩已經明說是逆黨作亂,與大使無關,戚某難道不信齊藩反而信民間謠言?山東乃當年白蓮教巢穴,雖然平定,但民間白蓮教黨羽隱匿頗多,此輩唯恐天下不亂,故意散播謠言擾亂民心,這也不是什麼稀奇的。此前青州還有白蓮教散播謠言說大使乃韓林兒轉世,要帶著他們重建大宋,還說大使會法術能役使鬼神,如此荒誕傳言都能傳的到處是,就更別說打傷齊王了。
謠言而已!”
戚斌笑著說道。
“以你的年齡,應該見過韓林兒吧,那你看我像韓林兒嗎?”
楊豐說道。
戚斌愕然看著他……
“倒是眉眼間,頗有幾分相似!”
他說道。
然後兩人相視一笑,緊接著同時大笑起來。
“大使還別說,我還真就見過韓林兒,不過已經年代久遠,那時候也還年幼,除了記得他頗為瘦弱之外,也就沒有別的了。”
戚斌接著說道。
兩人說著登上蓬來水城的城牆。
這裡其實剛建成沒多久,就是周房主持修建,戚家是世襲登州衛指揮僉事,這就是朱元章為什麼在伯爵以下都不封了,他最初封爵是有子男兩個爵位的,不過都是追封陣亡的,而後來事實上取消,就是因為這些世襲的指揮們。
他們和封爵沒區別。
都是世襲。
後代只要到了成年,而且沒有犯罪,經過朝廷象徵性考核……
現在還很嚴格,但以後就是象徵性的了。
然後就可以繼承世襲職位。
這個制度有好有壞,好處是保證了對朱家的忠心,壞處是一旦失去朱元章這種強人壓制會迅速腐化,而且非常容易向農奴制發展。畢竟這使得世襲將領們對世襲軍戶們形成了絕對的控制權,而且還是得到了皇權背書的,軍戶們被鎖死在他們的轄區,世世代代都無法脫離。而且世襲的職位也幾乎不可能推翻,除非他們自己犯什麼株連的大罪,否則就是本人犯了點小罪,只要世職不被剝奪,子孫依然還是世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