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決定了湖弄一下就行,楊豐也懶得走快了。
正常速度就行。
所以他緊接著渡江,然後走驛道向播州,四天後到達播州,順便拜訪了一下楊應龍的老祖宗。
這時候的播州宣慰使是楊鏗。
一個很懂事的老頭,而且已經做了幾十年,事實上他也是當年元朝的播州宣慰使,以這個身份投降後一直很恭順,朱元章在西南的征討,他也多次出兵配合。
楊豐對播州楊家倒是沒什麼特殊感情。
他們是漢人。
他們對中原王朝天然就有向心力。
相反他們鎮壓的五司七姓才是其他民族。
而且不僅僅是他們。
石柱馬家,酉陽冉氏,甚至後來參與奢安之亂的水東宋氏。
這些其實都是漢人土司。
夔東這一塊歷來是戰亂年代漢人避難首選,畢竟哪怕明末夔東十三家也能堅持二十年,然後一次次王朝的更替中,這些避難山區的漢人也就成了被視為蠻夷的土司,比如唐朝時候黔中趙家這種。武陵源記嘛,雖然那是湘西,但這一塊本來就差不多,如果武陵源記真存在的話,到唐朝估計也就被算做蠻夷了。但他們自己對自己的身份是很明確,而且始終引以為榮,他們割據歸割據,只要山外打出新朝,他們也基本上都是很爽快地投降,然後繼續做新朝的土司,甚至新朝需要時候他們還很賣力。播州楊家從南宋末年,就是幫著朝廷抵禦蒙古的重要力量,直到楊應龍之前,播州也是西南土司裡面支援朝廷的核心,而且楊應龍也不是真的就是想造反做皇帝,他和萬曆的關係初期還很好的,甚至他給萬曆幹活時候還相當賣力。
他造反是各種因素逼出來的,自己驕奢殘暴的性格,再加上地方文官想搞他,而且內部的五司七姓因為被他壓榨太狠故意刺激他造反,以此擺脫這個可以說暴君。
可以說他不想反。
萬曆也不想讓他反,也在儘可能避免他走這條路。
君臣倆都在努力,試圖避免最後這個都不想的結局,各種因素下他最終還是造反了。
總之他們這些漢人土司和奢家,安家這些有本質區別。
後者對中原王朝的態度從來都是我臣服只是因為我打不過。
只要我覺得我行了。
那就立刻開幹。
這些土司才是西南最不安定的因素。
楊豐離開播州又走了三天,才到達貴陽,然後去見了顧成。
後者已經鎮守貴州近二十年。
而且一直在打仗,只不過都是些小規模戰鬥,清剿個造反的寨子之類,去年還剛剛結束了對東苗的鎮壓,楊豐接下來要走的,就是東苗的地盤。不過顧成這些功勞都不夠顯赫,畢竟以目前明軍實力,攻破一個小寨子,一個小土堡這種功勞的確不起眼。
至少和北方甚至平倭國,平安南這些沒法比。
哪怕平安南,那也是真正打出一個新的布政使司。
所以他至今也沒封侯。
但事實上各地明軍裡面,就屬他這裡作戰最頻繁。
他現在的身份是右軍都督府都督僉事,另外帶徵南將軍印。
不過楊豐在顧成這裡得到一個不太好的訊息……
“那邊雖有驛道,但東苗各部剛剛經過討伐,雖說其頑劣者皆已授首,但餘者並非真心恭順,大使真要走這條路,恐怕還得需兵馬沿途護送。”
顧成說道。
“呃,顧公覺得楊某需要什麼保護嗎?”
楊豐忍不住笑了一下。
“那倒是某多慮了。”
顧成隨即也笑了。
楊大使天下無敵,的確不需要保護。
不過他的職責還是要盡到,緊接著顧成給楊豐準備好呼叫沿途驛站,衛所駐軍的公文。
楊豐隨即被他送出。
然而看著楊大使騎馬遠去的身影,顧成卻嘆了口氣……
“五百里加急奏報京城,楊大使已經過貴陽去廣東。”
他說道。
他身旁軍官默默行禮,隨即離開。
而此時楊大使依然在沿著驛道向前,兩天後到達安順,普定衛指揮使就是顧成的兒子顧統,他趕緊調了一隊士兵,護送楊大使直奔安隆,然後在安隆很高調地闖進安隆司長官岑子德家。後者還是今年剛封的,他是泗州土司的兒子,因為跟著明軍打仗有功,被封為安隆司長官,不過安隆司已經是廣西布政司的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