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兩人敘述,傅南窈在母親耳邊低語:“娘,嫂嫂愣住了,估計被田裡的事情嚇到了。”
有人要來搶自個,此事若擱在她身上,這會子早嚇得昏死了過去。
顏芙凝還能作出反擊,這就值得她敬佩。
婉娘讓女兒扶她去顏芙凝跟前。
“芙凝啊,娘在這,你若想哭就哭出來。”
嬌滴滴的姑娘家,哪裡見過此般糟心事?
以往在傅府時,覺得傅明赫只是倨傲,如今才知品行不端,為人卑鄙。
竟吃著碗裡的,還想著鍋裡的。
顏芙凝回過神來,壓著情緒:“娘,我沒事。”她轉眸看向堂屋跟前兩個半大少年,“北墨與阿力要不要緊?”
傅辭翊檢視傅北墨與阿力的傷,溫聲道:“都是皮外傷。”
顏芙凝這才放下心來,望向趕車李:“今日多虧李大哥出現。”
趕車李擺擺手:“姑娘方才謝過了,再說我真沒做什麼。”
顏芙凝道:“李大哥此般身型往那一站,就威嚇到他們了。”
傅辭翊聞言,瞧了趕車李一眼。
此人生得魁梧,濃眉大眼,面板小麥色,典型的武將模樣。
遂問:“會功夫麼?”
趕車李搖頭:“不過我有的是力氣。”
傅辭翊點了點頭。
這時,傅北墨道:“他們說要將嫂嫂抓走,過了今夜,哥哥就不會再要嫂嫂了。”
方才他與阿力都在講怎麼與人打鬥,講傅明赫想拉嫂嫂的手,嫂嫂怎麼躲開,他們怎麼幫嫂嫂。
關鍵這話忘了提起。
此刻這麼一說,顏芙凝原本控制好的情緒,繃不住了。
她若真被抓走,今夜會發生何事,她大抵能猜到。
清淚湧上雙眸,淚珠兒撲簌簌往下滑落。
她哭得幾乎沒聲,婉娘還是聽見了,情不自禁地跟著落淚:“我可憐的閨女!”
“娘,我沒事,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顏芙凝想說得輕鬆些,嗓音裡的哽咽卻怎麼都掩不住。
婉娘憐愛地摸她的小臉,將人擁入懷裡。
傅辭翊捏緊了拳頭,問向趕車李:“誰家有馬?”
趕車李回道:“村裡就里正家與我家有牛,農忙時用來耕地,閒暇時我趕牛車賺錢。別說馬了,連驢與騾子都沒有。”
傅北墨問:“哥哥要馬做什麼?”
“我去問傅明赫討個說法。”
言罷,傅辭翊就要往院子外走。
傅北墨囔:“我也去。”
趕車李疾步攔住傅辭翊:“年輕相公……”頓了頓,他換了個稱呼,“夫子,方才聽你們所言,我大概也清楚了。今日來田裡的兩人,一個是縣丞兒子,另一個也有來路。咱們小老百姓,沒法與官鬥。再說了,你雙腳走,怎麼追得上他們四腳馬拉的車?”
婉娘輕拍顏芙凝後背,柔聲對兩個兒子道:“即便你們連夜走到縣城,又能怎樣?傅正青養了多少打手,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你們若在縣城有個好歹,為娘、芙凝與南窈又該如何?”
顏芙凝從婆母肩上抬起頭來,抹了淚,走到傅辭翊跟前,想說謝謝……
謝他有這份心,想幫她出氣。
卻是怎麼都開不了口。
遂伸手抓了他緊攥的拳頭,一字一頓道:“莫去。”
綿軟的小手搭上他冰涼的手背,傅辭翊整條胳膊瞬間僵硬。
一個人最窩囊之處,便是護不住家人。
眼前的少女是否算家人,他不清楚,但他知道她是他的身旁之人。
她害他失了顏面,此生便是她欠了他,即便她要被欺負,也只能被他一人欺負。
傅明赫算個什麼東西,怎麼敢有那等卑劣齷齪的想法?
眸中乍現冷戾陰鷙,待他有了權勢,傅家二房與嚴家、陸家,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顏芙凝一直盯著他的手,見他手背根骨沒那般緊繃了,遂緩緩放開。
傅南窈一瘸一拐地走到趕車李跟前:“李大哥,今日我嫂嫂差點被人抓走之事,還請不要傳揚出去。”
“我知道,事關姑娘家的名聲。”趕車李恨恨道,“為非作歹的分明是那兩個惡人,流言蜚語總是對女子不利,這世道……”
他搖頭,沒往下說,只道:“時候不早,我也該回家了。”走時瞧了一眼傅辭翊,躊躇道,“往後夫子有事要我幫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