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嶺村離著坪縣並不是很遠,趕著牛車,大半日功夫也就到了。
牛車駛進積嶺村村門口,旁邊四周在田間勞作的人看見,便不時抬頭張往,見是個生面孔,便更多看兩眼。
司桓肅做了喬裝,穿粗布衣裳,並不起眼的相貌,一又低眉垂首,是看一眼都記不住的那種人,與他平日天差地別,故而並不會引來特別的關注。
只因為他是生人而打量。
他姿勢動作都是小人物的自然反應,丁點看不出心虛,反朗朗出聲,問其中離得進的一人:“大爺,小子向您打聽一下,可知不知道,牛大壯家住何處?”
那老頭眼睛一眯,笑說:“喲,原來是找牛老一的,小夥子,你是他倆什麼人吶?”
司桓肅回說:“他內人是我表姨娘,我是他們家遠房外甥,前些日子,我姨娘去了信,說要給我妹子說門親事,我這才領我妹妹過來。”
那人眼睛一閃,又是哈哈一笑:“原來是這般啊,你跟著我,我領你過去,喏,他家就在前面不遠處。”
邊說,往前大步走,嘴裡還嚷嚷叫喊,“大壯,大壯家的,還不快出來,你孃家表外甥來了!”
這一嗓子嚷來,很快,與他們約定好的那家就從屋子裡出來。
看見牛車緩緩駛過來,先是哎喲一聲,緊著忙喊著:“大小子過來了!快,快來,進屋!”
旁邊幾戶聽見動靜,都過來看了看,七嘴八舌說:“喲,這是你外甥啊,挺高大個子的。”
荷花嬸將人往旁邊推了推,“去去去,堵住路了,”一面上前,說:“你妹妹呢。”
司桓肅:“妹妹有些暈車,我叫她出來。”
顧運聽見動靜,等司桓肅掀起簾子,她才慢吞吞從車裡頭進來。
這一亮相,旁邊凡是看的,俱是眼睛都瞪著直了,愣愣的,挪不開一點。
更有幾個年輕小夥子,看一眼,臉上露出痴相,就跟那丟了魂似的。
直到司桓肅將人攏在自己身旁,顧運也低著頭不叫別人看。
荷花嬸都愣了一瞬,她沒想到來的竟然是模樣這樣標誌的一個丫頭。
見那些人還往前湊,趕緊將兩人往屋子裡帶。
不大一會兒,外頭就七嘴八舌議論起來,說荷花嬸子家來了位外甥女,那相貌,生得喲,簡直跟仙女似的。
又說來的是兄妹一人,因父母沒了,妹妹年紀漸大,哥哥想給妹妹說門親事,這才投奔到荷花嬸子這裡。
午飯過後,荷花嬸子特地掛個籃子去菜園子裡摘菜。
一路上凡有人問,她便說一通。
於是,很快,大夥都就都知道,荷花嬸子的外甥女,的的確確是來說親的,荷花嬸子嘆了嘆氣,說,自己這個外甥女,哪哪都好,模樣生得標誌,性情也溫柔,只唯一有一點不好,就是身體略差些,因她是早產出生,生來就帶了些弱症。現又沒了父母操持,家裡難免艱難些。
那些
上了年紀的婦人,便露出一副原來如此恍然大悟的表情來。
“我說呢,那樣好的模樣,在哪裡說不上親?只怕到都搶著要,卻原來是個病秧子!可這好看也不能當飯吃啊,我們又不是那等富貴之家,那樣金貴的身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還要吃藥,哎喲我的個老天親孃,這沒有個萬貫家財,如何養得起!荷花嬸子,你小心別把人砸在自己手裡了。”
荷花嬸子狠狠地“呸”了一聲,“積些口德吧,這還用不著你來愁!”
村裡沒有秘密,丁點大的事,只要過了人嘴,保管不到一時三刻,大家就都知道了。
荷花嬸子回了家,院子門一關一栓,回了屋,對著司桓肅和顧運非常恭敬,“話已經都傳了出去,村裡有幾戶人,都是那山上人的眼線,保管他們明日就會知道。”說著又抹起了眼淚,聲音恨恨的,“那些都是一群沒人倫的畜生!我家姑娘,原已經說好了親事,卻被他們搶走了。”
顧運聽了心裡也不好受,想想,親生的女兒被賊匪抓去,沒處報案申冤,村裡還有人變成了同謀,怎麼叫人不憤恨心寒。
她一個外人,心裡的難受,只怕不及當事人心裡痛苦的萬萬分之一,也只能安慰兩句:“你放心,這次定會將這些山匪連根拔除,到時候就能救出嬸子你的女兒了。”
荷花嬸子要給兩人磕頭,被顧運攔住。
對方不知道他們的計劃,看他們只有兩個人,卻敢深入狼窩,很是擔心地說:“那些山匪都是殺過人的,凶煞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