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知道他們眼下最擔心的是什麼,他略過了問候的環節,先告知他們關於江淮寧的情況。
「已經做過詳細的身體檢查,比較嚴重的是腦震盪和手臂骨折,其他大大小小的外傷還好。目前人在昏迷中,再等半小時就要準備手術。」
孫婧芳大腦眩暈了下,及時被江學文扶住。
胡勝東領他們到手術室外,有護士過來問:「誰是江淮寧的家屬?」
江學文走上前去,簽了手術同意書。
一切準備就緒,江淮寧被推進手術室,他們只來得及在走廊上匆匆見他一面。白色病床上的男生雙眼閉合,露出來的手臂血淋淋。
這是骨折嗎?看著血肉模糊的,像是骨頭都碎了。
移動病床消失在門後,「啪」的一聲,手術室外亮起紅燈,「手術中」三個字像是某種營救訊號。
胡勝東忙裡忙外,脫下來拿在手裡的西服外套擰成了一塊皺巴巴的爛布,身上穿的那件淺藍色襯衫,被汗水浸透,映出大片大片深色的痕跡。
他手裡還提著一個透明檔案袋,裡面是江淮寧的手機、錢夾,還有一個方形的深藍色絲絨盒子。
他把江淮寧的東西交給他的家人,這才有時間跟他們說起車禍的大致過程:「那輛貨車剎車突然失靈,撞過來的時候,江淮寧乘坐的那輛計程車的司機反應快,猛打方向盤,險險避開了直面撞擊,最後計程車被撞到側翻,砸向防護欄杆。」
事故中的三人,計程車司機受傷最重,他是在電光石火間將危險的那一側留給了自己,本來該是坐在副駕駛的江淮寧受傷最嚴重。
江淮寧的傷其實是撞到防護欄造成的。
——
天邊的雲彩消失,被無邊的墨色覆蓋,夜空一顆星星也無,全靠人間一盞盞燈火照亮黑暗的世界。
手術室外的走廊燈光最亮,是燦白的、刺目的,打在白晃晃的牆壁上,上面刻著一些祈求平安的字,是過去那些在手術室外等候的病患家屬虔誠的禱告。
陸竽的眼睛盯著「手術中」三個字,在她的期盼下,那盞燈熄滅了。
手術結束了。
穿著綠色無菌服的醫生從裡走出,見到家長迎上來,不等他們開口問,他就笑著點了點頭:「放心,手術很成功,接下來就是好好休養,年輕人不用太擔心,恢復起來很快的。」
眾人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地,可以長長地舒一口氣了。
江淮寧被推進病房,今晚由江學文夫婦守夜,其餘人到附近的酒店休息。
陸竽也想留下來,被夏竹帶走了,她自己都還是個病人,需要靠藥物調理身體,再待在醫院裡熬夜,吃藥也不起作用了。
夏竹心想,還好她跟過來了,不然以陸竽的性子,只會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遇到這種事,胡勝東也沒心情分享拿下合同
的好訊息了,唉聲嘆氣地進到酒店房間裡,脫下一身汗溼的衣服鑽進浴室。
同一家酒店,母女倆開了一間房,陸竽先去洗澡,出來後,她媽媽訂的晚餐送到了,她囫圇地吃了幾口墊肚子,喝了藥側躺在床上。
夏竹也吃了點東西,留了一盞壁燈,關掉其餘的燈,拿著浴袍去了衛生間。
等她收拾完,陸竽還沒睡著,她閉著眼睛,左眼的淚水從眼角滾落,滑進右眼,再從右眼角滑過太陽穴,沒入臉頰壓著的枕頭裡。淚水連成一條線,在純白色的枕頭上留下一小片溼痕。
夏竹坐到另一張床上,剛準備關燈睡覺,眼尖地注意到陸竽的異常,手上動作頓了頓,坐去陸竽的床邊。她的手搭在她肩上,傾身抽了張紙巾給她擦眼淚,心揪了起來:「醫生說手術很成功,淮寧已經沒事了,你別自己嚇自己。」
陸竽緩緩睜開眼,睫毛是溼的,鼻翼抽了抽:「他是因為我才出車禍的,他急著往回趕是要來找我。」
江淮寧做手術時,胡勝東等得焦心,躲在安全通道里抽了根菸。陸竽去上洗手間,路過時看見他,過去跟他說了句話。
她從胡勝東口中得知,他們在風司跟人進行最後一次談判,江淮寧接到一個電話後匆匆離開。
陸竽聯想到手機上顧承和江淮寧的未接電話相差沒幾分鐘,便猜到是顧承跟他說的。
能讓他丟下那麼重要的事,原因只有她。
她心中的愧疚和自責難以疏解。
夏竹一遍一遍擦著她的淚,好像怎麼也擦不完:「怎麼能說這種話,媽媽知道你擔心淮寧,但這是意外,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