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其實一直盼著,你不是本宮的孩子。”皇后看著楚雲夕,一字一句說著。淡漠的語氣,卻比千年的寒冰都令人心寒。
為什麼,楚雲夕張了張口,卻問不出這話來。她本以為,她早就不在意母后了,可是到了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她遠沒有想象中那麼坦然。
夏鳳嵐伸出手,緊緊握著楚雲夕的手。側著頭,看向楚雲夕的時候,眼底染上了擔憂。她能感受到楚雲夕此刻的心情,皇后這句話,比什麼話都狠心。
皇后自嘲一笑,坐在一旁的圓桌邊上,給自己倒了杯茶水,輕綴了一口,說道:“本宮剛進宮那會兒,地位還不穩定。你的到來,差點把本宮多年的部署毀於一旦。”
“兒臣曾聽宮中人說,母后懷上兒臣那日,太后賓天。”楚雲夕開口道。以父皇的個性,只要有人在父皇耳邊挑唆兩句,給母后扣上一個“不祥”的名號,父皇很容易疏遠母后。
“本宮辛辛苦苦才坐到皇后的位置,怎麼能讓你毀掉這一切。”想起過去,皇后的眼底逐漸浮現出狠戾來,就如他當初算計麗妃一樣,“本宮不止一次利用你陷害過麗妃。只可惜,都被麗妃躲了過去。”
“你根本不配做一個母親。”夏鳳嵐再也聽不下去了,站在皇后面前,面色因為激動而漲紅著,“你把雲夕當成什麼了!”
“當成什麼?”皇后有一絲恍惚,她一直把楚雲夕當成晉王的墊腳石,當成算計的物件。可是,在她剛生下楚雲夕的時候,她曾想過做一個好母親的。
“小的時候,父皇告訴兒臣。兒臣是難產的,母后拼了性命才把兒臣生了下來。”楚雲夕盯著桌上的茶壺,說道,所以,她一直都很尊敬母后,聽母后的話。哪怕,母后對她一向十分冷淡。
“本宮生下你的那一剎那,曾想過要做一個好母親。”皇后看著兩人,說道,“很可笑是不是?”
“……是因為晉王?”夏鳳嵐試探性地問道。她聽說過很多因為寵愛幼子,冷待了長子的故事。
皇后搖了搖頭,眼底帶著懷念:“夕兒從小就很乖巧,對本宮也很孝順,本宮現在還能記得,她抱著本宮,軟軟叫‘母后’的情形。只是,夕兒越是這樣,本宮的心裡的歉疚,就越深。你的每一聲‘母后’都在提醒著本宮,本宮對你的虧欠。只要你存在一日,本宮就寢食難安。你知道嗎,”皇后指著自己的心口,說道,“本宮日日生活在歉疚中,這種感覺,幾乎要將本宮逼瘋。忽然有一天,本宮想著,如果,沒有了你,本宮是不是就不會再歉疚了,所以……”
“別說了!”夏鳳嵐終於忍不住,打斷了皇后的話語。她和楚雲夕猜測過很多皇后恨不得她死的理由,但是從來沒有想過,事實的真相是這樣的簡單,而且可笑。
夏鳳嵐不敢看楚雲夕,她怕一看到楚雲夕悲傷的神情,她會難過的心痛。
“鳳嵐,你怎麼哭了?別哭了,哭的我心疼。”一隻拇指抵在她的臉頰上,輕輕拭去上面的淚水。頭頂傳來的,是楚雲夕溫柔的話語。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竟為楚雲夕的遭遇落下了淚水。
楚雲夕站在夏鳳嵐的身前,烏黑的眸子,只倒映著她一個人的身影。
“你不……悲傷嗎?”夏鳳嵐撫摸著她的臉頰,問道。
“有一點兒吧。”楚雲夕說道,“但是我覺得,我能明白母后的這種想法。”
“你自然能明白。”皇后嘲諷得笑了笑,說道,“因為你是我的女兒,你渾身上下,從樣貌到性格,都和我沒有一點不相似的。尤其是,行事極端這一點。”
“母后,我和你一點都不像。”楚雲夕搖了搖頭,攬著夏鳳嵐,對皇后說道,“我也曾虧欠過一個人。比母后虧欠我,還要多。但是我從來沒想過傷害她。我只是費勁了心思彌補她,給她我能給的一切。”說著,攬著夏鳳嵐肩膀的手,緊了緊。母后對她的那點傷害,比起她對夏鳳嵐的,根本就是不值一提。在這一點上,她和母后還是挺像的,都曾深深傷害了對自己最好的人。只是,她想要彌補,母后卻想要毀滅。
“你恨本宮嗎?”皇后問著楚雲夕,覺得她和夏鳳嵐的互動十分的礙眼,“本宮算計你,陷害你,把對你的虧欠,全部彌補在了晉王身上。”
“母后,我曾經恨透了你。”楚雲夕說道,“可是現在,我只覺得你可悲。”
“可悲?”皇后挑了挑眉頭,看向楚雲夕,“成王敗寇而已,本宮不需要你的憐憫。你以為你的得意能夠持續多久?這個皇宮,最不缺的就是走上極端的人。等你坐上那個位置,遲早有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