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三人進入內室之時,袁紹正半倚在榻上,臉色蒼白,神色虛弱無力。
“爾等不好好守城,為何同時前來見我,若是陶賊在這個時候趁機進攻,誰來主持大局。”袁紹乾咳著,不悅的埋怨道。
三人對視一個,文丑和韓猛二人,皆眉頭暗皺,一臉的猶豫,誰也不敢先出口。
袁紹看出了些些許端倪,便沉聲道:“你們有什麼話就說,休要吞吞吐吐的。”
韓猛和文丑的目光,不約而同的看向了沮授。
“唉……”沮授無奈的一聲嘆息,“不瞞主公,我等已經竭盡全力,只可惜城中軍民人心士氣已跌落谷底,只怕想再堅守下去,已經不現實。”
袁紹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沉默片刻,板著臉道:“尚兒他們呢,他們的援兵為何還不到?”
“他們的援兵估計是不會來了。”沮援苦澀的一嘆,“三公子屯兵壺口已有一月有餘,聽聞每日只是加固壺關,防範陶賊進攻,卻絲毫沒有前來救援的徵兆。至於高公子,他雖率數萬兵馬進屯中山,卻遲遲不見動靜,唯有二公子的兵馬,離鄴城最近,可惜他兵馬太少,也不敢隻身前來救援,三位公子只怕是……”
沮授沒有把話再說下去,言下之意卻已再明瞭不過。
他所疼愛的兩子一甥,已經拋棄了他,打算坐山觀虎鬥,讓他自生自滅。
袁紹的臉色轉眼慘然,臉中氣血翻滾,又有想吐血的衝動,臉上盡是悲憤之色。
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培養出這樣自私無恥的子侄,個個嘴上仁義孝順,關鍵時刻才現出了原形。
最讓他痛苦的,則是袁尚的見死不救,要知道一直以來,他最器重,最信任的就是這個三兒子子的。
想當初,袁尚說去幷州搬救兵之時,他不但信以為真,甚至還把寶貴的幾千兵馬,和大將顏良都撥給了他。
如今看來,那時的袁尚就已經抱定了拋棄他的念頭,所謂前往幷州搬兵,只不過是藉口而已。
“你們真是我的好兒子,好外甥啊,哈哈哈……”悲憤的袁紹,反而是大笑起來,只是笑聲之中,盡是淒涼。
看著袁紹這副樣子,文丑和韓猛二將,皆默默的低下了頭。
唯有沮授,深吸過一口氣後,嘆道:“外援無望,堅守固難,事到如今已別無辦法,主公,讓城別走吧。”
袁紹臉色立變,張口就要喝斥沮授,話到嘴邊,卻始終沒有能說出口。
他當然知道,鄴城有多重要,若失陷了此城,對他的基業會造成何等沉重的打擊。
他更知道,在外援無望的情況下,繼續堅守下去,結局只會跟黎陽城一樣,最終還是要陷落。
而他袁紹,便將隨著鄴城的陷落,就此滅亡。
“那幾個臭小子,想坐看我被陶賊害死,他們好繼承我的基業,我絕不能讓他們如願,陶賊,我也絕不會讓你吞下河北,絕不會……”
袁紹臉上的猶豫越來越少,漸漸已是動心。
沮授見狀,趁勢又道:“就算失了鄴城,只要主公還在,憑著主公的號召力,必能東山再起,何愁將來不能奪還鄴城,又何愁不能殺陶商,一雪今日之恥。”
沮授一席話,好歹算是給了袁紹點面子,讓他終於決定下了決定。
權衡再三,袁紹長長的嘆了口氣,無奈道:“就依你之計,準備棄城突圍吧。”
沮授幾人如釋重負,當下便商議出了個突圍之策,各自前去做準備。
眾人告退,後妻劉氏才敢入內。
“我已決心讓城別走,不日就會動身,你速去做準備吧,免的到時手忙腳亂。”袁紹拂手令道。
劉氏花容一變,顫聲驚道:“夫君,鄴城真的不要了嗎?”
“還不是你那好兒子。”袁紹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枉我那麼信任他,器重他,他倒好,屯兵壺關就是不來救我,枉想我被陶賊害死,他才好繼承我的家業,我豈能讓他如願。”
劉氏豐腴的身軀頓時一顫,花容間頓添幾分驚異,忙替兒子辯解道:“不會吧,尚兒他必定是有什麼難處,他是個孝順的孩兒,絕不敢這麼做的。”
“不必再替他維護了,我累了,你速去做準備吧。”袁紹不耐煩的一揮手。
劉氏無可奈何,只得默默的退了出去,見得四下無人之時,方才低聲祈求道:“上蒼啊,你一定要保佑尚兒平平安安,先保住自己要緊……”
內室中,劉氏前腳才走,文丑後腳又從偏門中入內,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