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蓋蒼老嘶啞的吼聲,迴盪在吳縣城頭,激勵著吳軍士卒,鼓起最後的勇氣,向著登城的魏軍殺去。
箭如雨下,飛石如隕星般無休止的砸落,沉重的檑木,一根根的轟落,叉竿將一張張的雲梯,無情的推翻了出去。
慘叫聲此起彼伏,鮮血漫空飛舞,片刻間,便將北城一線城牆染紅。
魏軍攻勢雖猛,數量處於劣勢的吳軍,守勢卻相當的頑強,攻城半個時辰,竟然奇蹟般的頂住了魏軍的強大攻勢。
中軍處,觀戰的陶商,眼看著吳軍這般拼命,鷹目微微一動,目光中閃過幾分意外之色。
吳軍抵抗之頑強,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忽然感覺到,自己似乎是有些輕視黃蓋的能力了。
他確實輕視了黃蓋。
吳軍雖然敗落到這般地步,但黃蓋麾下所統這支千餘人的吳軍,卻乃是追隨了黃蓋七八年的嫡系老兵,可以說,這是吳軍至少所儲存下來的,殘存的一支精華部隊。
這支軍隊人數雖少,卻都是個個戰力兇悍的丹陽兵,鬥志不是一般的頑強,雖處於困境之中,卻絲毫沒有畏懼之心。
更重要的則是,這些丹陽兵們乃是經過黃蓋精心訓練,個個不但通曉馬步刀槍,而且皆為善射之死。
這也就是說,黃蓋雖然只有一千五百兵馬,卻等於有一千五百弓弩手,一千五百的刀盾手,一千五萬的槍戟手……
雖是這支軍隊,看似只有一千多人,卻擁有著數倍於這個人數,應該有的戰鬥力。
再加上黃蓋這員老將,自己武道出眾,精於弓射,統兵之能相當了得。
重重條件下,黃蓋所指揮的這支精兵,竟是爆發出了五千多人的戰鬥力,正是因此,才能頂住陶商三萬大軍的進攻。
不知不覺中,攻城已經超過了一個時辰,城牆之下,魏軍的屍體已疊起了厚厚的一層,半邊的城牆都為赤染。
吳縣西門,卻依舊屹立不倒。
甚至,前線方向斥侯傳回訊息,就連大將樊噲,也在攻城之時,被黃蓋親自一箭射中了手臂,已經喪失了戰鬥力。
聽到這個訊息,陶商眉頭頓時一凝,望向城頭的目光中,燃起了深深的厭惡。
“大王,沒想到那個黃蓋,守城能力竟然這般之強,這有些超乎我們的意料,眼下將士們鬥志已懈,連樊大胃都已經負傷在身,看來今天想要攻破吳縣已不現實,不如……”
身邊的張良勸說著,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意思卻顯然很明顯,自然是想勸陶商暫且退兵。
沉吟片刻,陶商輕吸了口氣,拂刀喝道:“也罷,今天是有點小看黃蓋了,鳴金收兵吧。”
鐺鐺鐺——
號令傳下,中軍處金聲驟然而起,撤兵的信旗搖動如風。
正自攻城的魏軍將士,雖心有不甘,卻不敢不遵王令,紛紛從城牆上退了下來,頂著城頭的箭雨,井然有序的後撤下來。
負傷的樊噲,不顧臂上傷勢,策馬奔至陶商馬上,捂著傷口嚷嚷道:“大王,你乍就下令撤兵了呢,老樊我就白白被黃蓋那老東西射了一箭啊!”
曹參也拱手道:“大王,黃蓋抵抗確實很頑強,但我國也未到強弩之末,大王若再給我們一個時辰,說不定就能攻下吳縣了。”
諸將們都跟著叫戰,皆是不服就此撤退。
很顯然,自攻陷建業之後,諸將們的自信心,都已經達到了爆棚的跡象,在他們眼中,殘存的吳軍都已成了喪家之犬,根本不值一提。
此番攻吳縣之戰,他們都自信的以為,吳軍不過區區一千五百之人,焉能擋得住他們二十倍之軍的狂攻。
但結果卻是,他們的進攻嚴重受挫,就連樊噲這員大將,也受傷不輕。
諸將們的自信心,受到了迎頭一擊,心中惱火,有些被怒火衝昏了頭腦,方才執意要繼續一戰。
陶商的頭腦卻保持著清醒,只淡淡道:“爾等都小看了黃蓋,此人可不是什麼泛泛之輩,輕敵是要付出代價的,今日且養精蓄銳,明日再攻不遲,連建業都攻下了,難道還怕區區一座吳縣麼。”
陶商用他的冷靜,強壓下了眾將的怒火,撥馬轉身,還營而去。
諸將們只能暫壓下火氣,紛紛也率各部兵馬,退還大營。
黃昏時分,三萬魏國大軍,徐徐而退,只留下了遍地的鮮血和屍體。
城頭上,千餘吳軍長鬆了一口氣,個個精神抖擻,衝著退去的魏軍大吼大叫,耀武揚威。
吳軍士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