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4. 何必猜

一白色身影穿堂而過,快步往泉眼盡頭的亭臺處走,邊走邊喊:“許鶴沉,你現在連官府的人都敢動?”

被稱作許鶴沉的男人輕啟薄唇,言語中滿是不屑:“官府怎麼了?”

危亦安頂著烈日來到此處,看著這人悠哉納涼的模樣便印堂冒火:“跟你說過,還沒到時候——”

“危亦安!你別唸了!”

天上傳來一道喊聲打斷他。

危亦安重回亭外陽光下,順著聲音朝遠處的樹望去,明明是盛夏,那樹上卻片葉不生,枯黑的枝子上倒吊著四個人,頗為詭異。

被吊得最高的花鴆臉憋得通紅,扯著嗓子喊:“你把主子唸的心煩了,我們就得多吊幾個時辰——!”

危亦安回到亭內:“你罰他們?”

男人眯著眼睛,不置可否:“他們選錯了人動手,當罰。”

危亦安露出些驚訝,又轉為欣慰:“你可算知道管束他們了,那畢竟是官府的人,雖然官職小,但也不能亂殺,萬一引火燒身暴露了身份,咱們之前的謀算全得搭進去。”

男人把手中竹葉扔到泉水中,平靜道:“花鴆的手法已經在官府留下記檔了,下次再遇到官兵,靈淙動手。”

“……”危亦安只覺得胸悶氣短。

“得了,我做什麼折自己的壽數教你做事,”危亦安雙手一攤,從袖筒抽出一沓貼著黑條的信封,“喏,今日的單子。”

黑衣之下,一隻蒼白的手接過信封。

那雙手骨節如削,修長漂亮,連帶著手中的信封也看著貴氣了些。

雙手的主人開啟信封,眯著眼睛挨個看過,要留的就放到左手邊,不接的便退還給危亦安。

同他手上利索拆信封的速度不同的是,他閱讀起來很慢,彷彿眼神不好似的,有時還要湊到光前,但又絕不讓陽光直接接觸。

危亦安本氣著,看他那吃力模樣又啞了火氣,把信封奪來,認命地一個個念給他聽。

男人喉結上下一滾,沉聲哼笑著往亭柱上一靠,懶散模樣像極了被伺候慣的大貓。

竹葉沙沙作響,危亦安聲線平直,迅速報著成串的人名和賞銀。

一身華貴黑衣的人眼睛半垂,濃密睫毛遮擋著瞳孔,一動不動,若不是他伸手又撈了一把竹葉,左右晃動分配信封,看起來簡直就像睡著了。

不知不覺間,退回的信封已經疊成小垛,被留下的寥寥不過兩封。

“這些人的押金可就便宜我們裕安鏢局咯。”

危亦安把被退回的信封收起,轉手又從袖袋中掏出另外一沓待看的信。

俊美面孔微轉,撩起眼皮瞟了危亦安一眼,沒說什麼,危亦安卻憑空哆嗦了一下,麻利撕開信件封口,邊撕邊說:“沒多少了,就這些給我一炷香時間,全都能搞定,然後我立馬消失在你面前……”

寫著娟秀小楷的信封被撕成兩截,危亦安三兩下把其中對摺的水紋紙抽出展開,紙上殘留的綠檀芬芳悄悄隱匿在竹葉清香中。

風吹竹葉,帶著天地一起顫抖,危亦安則突然安靜下來。

“怎麼不念,又是想殺姓晏的?”

閒散躺著的人起身,動作很快,話音尚未落下,那張水紋紙已經來到他手上,紙上的字比信封上的還要娟小,他只好轉身對著光線看:“翡翠玉鐲、一枚,買北庭王……許翎之命。”

……

男人嘴角上揚,勾出玩味:“原來是想殺我。”

水紋紙被擱回冰涼石桌上,紙緣鋒利,在陰影中折出寒光。

“誰送來的?”他沉聲問。

危亦安面露難色:“這一袋都是分鋪的,具體是誰這麼大膽子,我得去分鋪問問才知。”

他捏起那張紙仔細端詳:“千紙堂的厚水紋紙,字跡清秀娟小,綠檀香,還有些脂粉香。”

危亦安抬起眼睛看向男人:“許鶴沉,你不會惹了什麼風流債吧。”

許翎長眉橫掃,空氣冷了三分。

危亦安無聲打了個寒噤,躲開一寸,收起玩兒性:“那怎麼會有人想要你的性命?

“你遠離北庭來到京城,不管事,不上朝,出過最遠的門兒是到上陽宮陪著姓晏的下棋,受寵但無用的形象立了七八年,誰會想殺你?”

危亦安在腦中搜颳了一圈,報出心中猜測:“會不會是秦桑海?聽說他和月氏打的可不輕鬆。你死了,月氏人心浮動,他正好居上。”

“不會。”

許翎很快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