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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放言‘要論才高舉世者,非河東裴郎莫屬’……這是何等的讚譽!”

“壽安殿下年方二八,尚未婚配,她又是二殿下的胞妹。此番六哥隨二殿下出徵平叛,若能大勝歸來,聖上定有嘉獎……若是聖上知曉六哥年紀輕輕成了鰥夫,沒準能給六哥賜下一門好婚事……”

說到此處,裴彤雙眼發光,熱切望向王氏:“哪怕不能尚公主,隨便哪個新婦,家世都強過那沈玉嬌百倍千倍!伯母,六哥註定是要在朝堂有番大作為的,若能有個賢內助和得力的岳家,豈不是如虎添翼,錦上添花?”

這番話字字句句,皆叩進王氏的心坎裡。

她自是盼著一向引以為傲的兒子能帶領裴氏全族更為煊赫,而那沈氏女,於裴瑕而言,就是塊汙點——

倘若裴瑕入仕為官,朝中同僚見他娶了個罪臣之女,面上不說,背後必然恥笑。

且那沈徽營造的聖華塔,是給先太后慶賀冥誕的,皇帝一片孝心塌成廢墟,心頭難保不怨。若是見到裴瑕,想到他的妻子就是那沈徽之女,沒準連帶著看裴瑕也不順眼……

王氏越想越覺得,是那沈氏女福薄,嫁進了裴家又怎樣,坐不穩宗婦之位,無法服眾,又怪得了誰。

她沉吟不語,裴彤心知這把自己是賭對了,抹了把眼淚,委屈道:“彤兒身為裴家女,自然一心以家族利益為重。伯母又一向待彤兒不薄,彤兒這才想著,您仁慈寬厚下不了手,那乾脆就讓我來當這惡人,替您解決那個麻煩……倘若伯母要怪罪,那彤兒也認了,彤兒給您磕頭賠罪……”

她說著,真就“砰砰砰”地朝地上磕起來。

崔氏這會兒也回過神,雖覺女兒此事做得太過狠辣,但到底心疼女兒,也連忙跪在王氏面前,哭著哀求:“嫂子,彤兒這孩子是您看著長大的,她雖行事魯莽了些,可她一顆心是向著您、向著裴氏的啊。總歸現下六郎在外,不知這些事,您就當沈氏是死在了流匪手下,睜一隻眼閉隻眼將此事揭過吧……”

見王氏仍是不語,崔氏又淚眼汪汪提醒道:“彤兒到底是我們裴氏的娘子,又與您的內侄兒即將成婚,說到底咱們才是一家人,又何必為了個沈氏,自家生出齟齬……況且日後六郎若真能尚公主,您當上公主的婆母,成了皇親國戚,那可是光耀門楣的喜事!這小小沈氏女,又算得了什麼?”

二房母女倆你一言我一語地在地哭求,直吵得王氏額心漲痛。

良久,她皺眉斥道:“行了,都住嘴!”

崔氏母女霎時噤聲。

王氏長指輕敲著桌面,一下又一下,半晌才停下。

“事已至此……”她沉著臉道:“無論她現下是死是活,也只能當她是死了。”

崔氏和裴彤即刻也明白了王氏的意思。

一個婦人孤身流落在外,便是尋回來,也不清白了,斷然不能再擔任這個宗婦,否則裴氏女眷的名聲都要被她拖累,整個河東裴氏都面上無光。

又一陣沉吟後,王氏厲色看向跪地的母女倆:“這件事你們倆給我爛在肚子裡,以後無論誰問起,那沈氏都是被流匪追殺,墜河而亡,你們可記清楚了?”

崔氏和裴彤對視一眼,連忙頷首:“是是是,記清楚了!”

雖說王氏願意將此事揭過,但對裴彤這次的膽大妄為也深有不滿,嚴令崔氏將裴彤帶回去禁足,並罰抄百篇《裴氏家規》,以示懲戒。

待到崔氏母女退下,長房嬤嬤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