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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9 章 【89】

上拖去。

當務之急,不是報仇,而是保命。

蘆葦蕩離岸邊不過半丈的距離,她卻拖得滿頭大汗,待到了草木乾燥處,整個人也毫無形象,岔腿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

好不容易緩過勁兒,再看身旁躺著的謝無陵,雙眸緊闔,無知無覺。

沈玉嬌眼眶不禁發澀:“就當行行好,你千萬別有事……”

雖不知他們到底被浪拍到了何處,但天還黑著,應當不算太遠。

若是裴瑕他們速度快些,沒準天亮就能尋過來。

思及此處,她稍定心神,又抱著試探的心理,朝謝無陵腰間摸去。

這一摸,倒真叫她摸到一把匕首,一枚火石。

看到火石,她心下愈定。

有火就好辦。

怕就怕這深秋時節,渾身溼透地在荒郊野外凍上一夜,她沒受傷,頂多凍病,可謝無陵本就失血過多,再長時間低溫,可能直接凍死。

沈玉嬌簡直不敢再多想。

反正野外無人,她當即脫下溼漉漉的衣裙,藉著月光,手腳麻利地割了一大堆蘆葦,又拾了好些柴火。

都說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倚。雖說去歲一路逃荒實在艱辛,卻也叫她學到了許多從前不會的生存技能。

沈玉嬌從不是那等自怨自艾之人,苦也好,累也好,只要想繼續活下去,她都儘量往好處去想——

生死之前無大事。

待她手腳麻利地生起一簇火,也徹底看清了謝無陵那

() 張失血過多(),慘白如紙的臉。

你不會有事的?()_[((),一定不會有事。”

她嘴裡絮絮唸叨,拿樹枝架起簡易的晾衣杆,又將溼漉漉的衣裳和裙衫都放在火邊烤。

此刻她渾身脫到只剩一件鵝黃色兜衣,以及一條單薄褻褲。

但那又怎樣,溼衣服穿上一夜,再強健的身體也遭不住。

努力摒棄腦中那些男女大防的觀念,她抬手去脫謝無陵的衣袍。

一層又一層,直到男人健碩的身軀映入眼簾。

熠熠火光間,他脖頸修長,清晰鎖骨下是結實的胸肌,淺麥色的腹肌壘塊分明,緊實的線條之下彷彿蘊藏著無盡的爆發力量。

雖然從前在金陵,也有看過他赤著上身的模樣,卻不像現下這樣,整個大剌剌呈現在眼前。

很近。

很有衝擊力。

沈玉嬌晃了晃腦袋,壓下那不合時宜的羞恥,自言自語:“就把他當做棣哥兒,當做平安……”

總之別把他當男人,也不把自己當女人,只當作兩個想要活下去的人。

這樣一想,頰邊熱意稍褪,她深吸口氣,繼續脫謝無陵的外褲。

溼漉漉的白棉褻褲緊貼著男人的腿,修長,筆直,肌肉結實。

也貼著那不可忽略之物,愈發的明顯,宛若平地起山包,灼了沈玉嬌的眼。

她急急避開目光。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但人有時很奇怪,越想忽略,反倒越發在意。

最後她只得扯過那件烤了半乾的黛青色外衫,遮在男人的腰腹間,心虛找補:“蓋著點肚臍,不然要著涼。”

她可不是好色。

何況她都是生過孩子的婦人,也不是沒見過那個。

但不得不承認,遮住之後,她整個人都自在許多。

也不再磨蹭,展開謝無陵的衣袍,準備架上烤乾。

沒想到一抖落,衣袍裡接連掉下兩個東西——

一個大紅並蒂蓮花荷包,一個秋香色桂花香囊。

荷包是沈玉嬌在金陵繡的,原本簇新鮮豔的荷包,如今褪了些色,背面還補了些拙劣的針腳,大抵是跳了線,他後補了幾針。

而那枚香囊,正是在中秋宮宴遺失的那枚。

她原以為掙扎中掉了,沒想到竟是被謝無陵順走了。

這個傢伙

沈玉嬌捏著這兩個小小物件,紅唇抿著,有些好氣,又有些好笑,待到最後,卻只剩下一片黯然悵惘。

她留給他的東西不多,唯這麼兩件,他一直帶在身上,藏在心口。

默默將荷包和香囊放在火堆旁,沈玉嬌將衣袍架好,也有了閒暇,能仔細看看男人背上的傷口。

精鋼鍛造的袖箭射得很深,陷入鮮紅皮肉裡,隱約可見白骨,

沈玉嬌直視著這猙獰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