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了麼?”
沈玉嬌嗯了聲,迫不及待問:“可問清楚了?”
“能問的都問了,只他們倆就是送貨的,知道得不多。還是得回長安,尋到那個劉麻子。”
“謝無陵。”
沈玉嬌看他:“我有個想法。”
謝無陵撩起眼皮:“嗯,你說。”
“都已經到這一步,不如將計就計。”
沈玉嬌深吸一口氣,灼灼火光下,溫婉眉眼一片破釜沉舟的決然:“雖不知那害我之人,與秋婆到底是何關係。但若能將這灘水攪渾,叫那秋婆不得安寧,也不枉我此番遭這些罪。”
“謝無陵,你願助我一臂之力麼?”
“當然。”
謝無陵迎上她明亮的眸光,薄唇微翹:“夫人儘管吩咐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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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時辰前,百里之外,驪山圍場。
篝火烈烈,明黃色繡龍紋錦旗在夜色中飄揚。
今日圍獵,裴瑕獵得一條極好的白狐皮。
他想著這條正好給沈玉嬌做條圍脖,她面板白,戴著這條無一絲雜色的皮毛,定然更襯她膚色如玉。
未曾想夜宴之上,壽安公主主動討要起那條白狐皮:“不知裴學士可否割愛?”
裴瑕極少如此厭惡一人。
壽安公主是其一。
他難以理解怎會有人如此寡廉鮮恥,害他妻兒,竟還有臉向他討要東西。
然這是宴會上,皇帝與南詔王子都在席上,他不可顯露私人情緒,只淡聲道:“還望殿下知曉,南詔四季如春,用不上此等禦寒之物。且微臣出發前,已允諾內子,會給她打些皮毛回去做冬襖。微臣不好失信於內子,還請殿下見諒。”
哪怕早知他會拒絕,但真被他當眾回絕,壽安嘴角的笑意還是凝了凝。
她心道,南詔四季如春用不著皮毛,窯子裡的婊子更用不上這樣好的皮毛。
“原來裴學士與夫人早有約定,那是我唐突了。”
壽安公主端起酒杯起身,愧疚道:“我敬裴學士一杯賠罪。”
她舉杯一飲而盡,裴瑕眉心輕折。
壽安放下酒杯,見他並未舉杯,委屈蹙眉:“裴學士是不願受我的賠罪麼?”
“微臣不敢。”裴瑕起身,挹禮:“微臣不勝酒力,還望公主見諒。”
“一杯酒都喝不得?”
“……”
壽安這點小伎倆,實在不夠看。
裴瑕猜出酒中定然有些不對,但當著皇帝與眾位王公重臣之面,他若不喝,便為不敬。
就在他準備手滑失杯時,餘光瞥見被禁軍攔在外頭,抓耳撓腮的景林。
裴瑕眸色一暗。
他端起酒杯,抬袖飲盡:“殿下請坐。”
壽安公主見他喝了,心滿意足,也不再糾纏。
然而一刻鐘後,短暫離席的裴瑕匆匆回來,以府中有急事,先昭寧帝告罪請辭。
都輪不到她插一句嘴,昭寧帝一應諾,裴瑕便疾步朝外,連夜離了驪山圍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