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瑕回望她一眼,面上瞧不出情緒,淡淡道:“大名裴棣,字靜寧。”()
謝無陵一怔,抬起頭: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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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瑕道:“棠棣之華的棣。”
謝無陵:“……?”
沈玉嬌知道謝無陵認字有限,輕咳一聲,指尖沾了水,在桌上寫道:“棠棣,取手足親密之意。”
謝無陵見那繁複的字,心下暗道,那還是謝地更好,男子漢就該頂天立地嘛。
不過無論是地,還是棣,只要嬌嬌喜歡,那就是最好的。
“你們讀書多,才學高,取名定然都是些好字。”謝無陵說著,看向懷中的小嬰孩:“我呢,沒什麼學識,卻是真心盼著這小傢伙能平平安安,壯壯實實地長大。”
話音落下,他忽而想到什麼,從袖中摸出一條五彩絲線編制的長命縷:“今日不是端午麼,這條長命縷就當我送給孩子的端午禮物,祝他長命百歲,健康無憂。守真兄,你若不嫌禮物簡陋,我就替小傢伙繫上了?”
裴瑕見著那條做工精巧的長命縷,雖不喜謝無陵,卻也知道他是真心祝福孩子——
“謝郎君有心了。”他並未阻攔。
“客氣。”
謝無陵低著頭,認真將那條長命縷系在襁褓帶上,看著孩子玉雪可愛的小臉,心底也泛起一陣慈父柔情。
哪怕這孩子並非他親生,但嬌嬌的孩兒,便是他的孩兒。
沈玉嬌坐在對座,瞧見謝無陵望著孩子的那副溫柔神態,心底也泛起一陣酸澀。
她一直都知道,謝無陵是個很好的人。
若未曾回到長安,他定然也會是個好夫婿、好父親……
搭在膝頭的皙白長指掐緊,沈玉嬌壓下心底那些不切實際的念頭,問起正事來:“你不是該回寧州了麼,如何還在長安?”
聽到沈玉嬌的問話,謝無陵心下一喜。
嬌嬌果然還是關心他的!
“這就說來話長了。”謝無陵抬起頭,望著對座的沈玉嬌,將他與三皇子相識相知的經過說了,又笑道:“既然能得三皇子賞識,我還回寧州作甚?長安多好啊,又繁華又熱鬧……”
最重要的是,他心愛之人在這。
他雖未言明,可在場幾人心知肚明。
屋內氣氛一時又尷尬起來,沈玉嬌端起茶杯淺啜一口,再次落杯,轉了話題:“小桃山金礦又是如何一回事?”
對旁人,謝無陵就用“神仙指引”那套鬼話。但對沈玉嬌,他從不隱瞞,一股腦如實說了。
末了,他眼角輕彎:“要我說,就是借了你的吉言,你替我名字注了個好解,我便有了好運。”
沈玉嬌沒想到他這都能算自己的功,不禁失笑:“我的嘴要是有那麼靈,早就架個攤子收錢算命了。”
謝無陵挑眉:“那我不管,反正我就覺得託了你的福,從前我可沒這麼好的運道。”
沈玉嬌莞爾,還想再說,餘光瞥見裴瑕清清冷冷的臉龐,心下一怔,
() 連忙斂了笑。
這裡不是金陵小院,她怎麼能被謝無陵勾著勾著就剋制不住笑呢。
她暗暗自責,要剋制,要矜持。
偏偏謝無陵是個好顯擺的,見孩子睡著了,便將孩子放到一旁的榻上,忽又抬手扇了扇風:“唉,沒想到長安五月的天就這麼悶熱了,金陵五月還潮著呢。”
他邊說邊解了外面那件寬寬大大的玄色長袍,露出一身深綠色官袍。
沈玉嬌微微一怔。
裴瑕眉眼也有瞬間僵凝,難以置信,更難以理解——
怎會有人在常服裡,藏了件官袍。
謝無陵自也感受到那兩道全然不同的目光。
裴瑕的,他不在乎。
他只朝沈玉嬌眨了下眼:“這是朝廷發的六品官袍,你覺得我穿著怎麼樣?”
沈玉嬌:“……”
她努力掐著掌心,告訴自己,不能笑。
但謝無陵這副宛若孔雀開屏般的炫耀模樣,真叫她又想笑,又替他高興,同時還有種酸酸澀澀,難以名狀的情緒。
“好看。”
知道這大熱天裡他特地套兩件,就是為了給她看,忍不住又誇一句:“很顯精神。”
她的誇獎並非虛言,謝無陵本就生得高大,長手長腳,這深綠色官袍一上身,襯得他身形愈發挺拔,宛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