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血的雙眸滿是煞意,他咬牙恨道:“裴守真,她清清白白,哪怕中了藥,也要我將她送回裴府。倘若你敢因此事而輕慢她半分,老子絕對把你千刀萬剮,再把你裴家十八代的祖墳都挖了!”
裴瑕擰眉,帶傷的長指用力扯開謝無陵的手,毫不示弱地迎上他的目光:“玉娘品行,我比你瞭解,不必你來教我!”
便是她真的抵不住藥效失了身,那也不是她的錯。
皆是那昏聵下作的所謂賢君之過!
“唔……好熱……”
聽得屋內傳來的難耐嗚咽,謝無陵心尖一顫,面色愈發難堪。
他再不敢留,鬆開裴瑕的衣領,大步往外。
看著那道彷彿落荒而逃的背影,裴瑕眸光也變得複雜。
這個謝無陵……
似乎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珍重玉娘。
可他裴瑕的珍重,也不遜於他。
既然玉娘選了自己,那他更不會輕易放手。
裴瑕收回視線,再看那滿目宛若喜房的鮮紅,他抬起手,將房門從裡鎖住。
一室暖香裡,他俯身,叩住妻子的手,十指交纏。
“玉娘,別怕。”
“守真阿兄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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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熔金,天邊那緋紅連綿的鮮豔紅霞,好似謝無陵胸膛燃燒不盡的妒火與怒意。
必須得找個人洩洩火才是。
本想抓著那個盧子陽揍一頓,沒想到盧子陽已經被人揍過——
右眼窩烏紫一片,兩隻鼻子正摁著帕子止血。
見到謝無陵氣勢洶洶地尋來,他立刻訴苦:“可是那裴守真尋了過去?唉,真不知道他是何處得來的訊息,竟這麼快的速
() 度……”
說到這,他遲疑著問:“謝將軍可成了好事?”
“老子成你奶奶個腿!”
謝無陵大步上前,揮拳照著盧子陽的左眼窩招呼過去。
他手勁本就大,又在氣頭上。
這一拳砸過去,盧子陽整個人都栽倒在地,半晌都起不來。
左右奴僕們都嚇了一跳,連忙上前:“小國舅!小國舅您沒事吧?”
盧子陽倒在奴僕們的懷中,又是掐人中又是掐虎口,才幽幽回魂般轉過一口氣。
待見到謝無陵那橫眉冷豎的俊臉,猶如看到無常羅剎般,立刻抬手抱頭,哆哆嗦嗦:“謝將軍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啊!”
謝無陵雖憤懣,卻尚存幾l分理性,知曉不能真將面前之人打死。
冷眼掃過屋內一干奴僕,將他們嚇退後,他才彎下腰,大手一把拎起盧子陽的衣領,咬牙道:“老子昨夜與你說的是要一封放妻書。你這豬腦子是怎麼傳話的,竟敢設計陷害她?你們整個長安朝廷都湊不齊一個腦子嗎!”
“實在是裴丞相不肯和離。再說了,倘若今日成了好事,生米煮成熟飯,不也是異曲同工嘛。”盧子陽戰戰兢兢道,實在不明白謝無陵這有什麼好惱怒的。
美人都送上他床上了,這還不好?
“異曲同工?你他孃的管這叫異曲同工!”
謝無陵氣得肺都要炸了,周身寒厲凜冽如冬般,目眥盡裂:“老子是要與她做名正言順的夫妻!這般無名無分地在一起,是偷奸!”
這些狗東西竟敢這般糟踐他待嬌嬌這份情!
謝無陵現下衝進皇宮將淳慶帝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的心都有了。
“今日之事,給我瞞住!瞞得死死的!”
謝無陵居高臨下盯著盧子陽:“倘若對外洩了半分,汙了她的名聲,老子第一個扒了你的皮!”
到底是沙場歷練過的殺將,發起怒來周身的殺意凜冽如霜,盧子陽兩股戰戰,磕絆道:“是,是……”
“待到明日,我再去和你們皇帝算賬。”
“現下快給老子滾!”
盧子陽屁滾尿流地跑了。
謝無陵站在空落落的安靜院裡,望著遠處天邊的夕陽漸漸被黑夜吞噬,一顆心也沉下來。
他大馬金刀地坐在臺階上,低下頭,看著自己空空的手。
不久前,還溫香軟玉抱滿懷。
可如今……
他閉了閉眼,剋制著不去想客舍裡的情況。
只要一想,那種痛,如烈火焚燒,如冰霜凍結,如百蟻噬心,讓他無法呼吸,更無法掙脫。
相較於客舍裡的顛鸞倒鳳,叫他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