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扶你。”
他邁著僵硬的步子走到床邊,扯過一隻迎枕。
大掌碰到沈玉嬌肩頭的剎那,哪怕隔著一層薄紗,也如握住一塊細嫩溫熱的豆腐般。
想用力。
又不敢用力,怕碎了。
他小心翼翼剋制著,唯恐心底那匹野獸脫了韁。
沈玉嬌靠著迎枕,仍是使不上半分力,一張瑩白臉龐也因藥效泛著嬌媚緋紅,只得強撐著力氣,望向謝無陵:“我腦袋很暈,身上也難受。現下是什麼時辰了?可方便給我尋個大夫?唔……”
話未說完,喉間剋制不住溢位一聲嬌吟。
那媚到入骨的嗓音一出來,連她自己都驚住,再看謝無陵灼灼看來的目光,簡直羞恥得想死。
咬了咬唇,她瞪他:“你偏過頭去呀。”
明明是兇巴巴的語氣,卻因那過分嬌媚的語調,還有緋紅含羞的水眸,似調情一般勾人。
謝無陵下/腹緊繃:“……”
真要命。
他已經開始恨皇帝了。
這哪裡是大禮,分明是酷刑。
雖捨不得眼前旖旎美景,他還是偏過了臉,啞聲道:“已過酉時,坊門將關。中了這種藥,除了陰陽調和,再無他法……”
陰陽調和。
光是這四個字說出口,謝無陵心尖就止不住發癢。
他攏著長指,兩隻耳尖也染上緋紅,咳了聲:“嬌嬌,你若不介意,我……我願當你的解藥。”
沈玉嬌正被身上那陣奇怪的感覺折磨著,冷不丁聽到這話,既羞又惱。
() “胡說些什麼……”
她咬著舌尖,試圖逼自己冷靜:“這分明是皇帝的奸計,你我豈可中了他的圈套!”
謝無陵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只他抬起眼皮,瞧見沈玉嬌那副被藥折騰的嫵媚動/情模樣,心癢,更心疼。
“嬌嬌。”
他走到床邊坐下,一雙桃花眼明亮而誠摯地望著她:“從前我無權無勢,教你被裴瑕那個偽君子一直困在身邊。如今我回來了,手中有兵,連皇帝都要討好我,遑論區區裴守真。只要你願意,現下再無人阻攔我們在一起了。”
“今日先讓我為你解藥,明日我們就去找裴瑕。他若還咬死不肯和離,那我們便去公堂義絕,終歸我定會叫你恢復自由身,再不做他裴氏婦。”
見沈玉嬌柳眉蹙著,水眸也變得迷離,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龐上,低低道:“嬌嬌,我在燕北三年,一直潔身自好,從沒碰過任何女子……”
二十八歲的年紀都可以做幾l個孩子的爹了,他卻還是雛,說出去都要被人笑。
從前混跡軍營裡,將士們夜裡說葷話,他也會嬉笑著附和幾l句——
沒有經驗,全靠瞎編。
但夜裡那一場場活色生香的綺夢裡,全是沈玉嬌。
“嬌嬌,就讓我幫幫你?”
謝無陵難以自持地朝她坐近了些,就差將那句“我絕不比裴守真差”說出口。
男人身上濃厚的雄性氣息,以及他臉龐滾燙的溫度,滿懷熱忱的明亮雙眼,都叫沈玉嬌本就被藥效折騰得酥麻的身子愈發綿軟。
但她仍殘留著兩分理智,搖頭:“不、不行。”
她現下是裴瑕之妻,是裴夫人,若與謝無陵做出這等荒唐事,是為淫行媾和。
“謝無陵,你命人備一桶涼水。”
她將手從他臉上伸回:“或是、或是拿把刀給我,放些血,看能不能清醒些。”
“你這是要為裴瑕守貞麼?”
謝無陵喉間發澀:“可在渭南江灘邊,你分明答應了我,要嫁給我的,難道你都忘了?”
倘若沈玉嬌清醒著,定要與他說一番道理。
可現下她實在難受,身體那一陣陣反應叫她意識迷亂,再無力去解釋,只半睜著惺忪美眸,朱唇輕喘:“你幫幫我,幫我……”
謝無陵心下燃起希望,傾過身去:“我在。”
卻見她腦袋朝旁偏去,嗓音發顫:“將我送回裴府。”
“嘩啦”一聲,如徹骨寒冰,兜頭淋下,謝無陵渾身發僵。
都到這會兒,她還念著裴瑕。
三年辰光,她真的將他完全拋在腦後了?
“嬌嬌。”他啞著聲音喚她,試圖讓她再看他一眼。
除了沒佔個名分,他哪裡比不上那個裴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