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洛陽成婚。
他本想從淮南迴來再完婚,屆時玉娘知曉孃家得以赦免,也能放下牽掛、歡歡喜喜嫁給他。
可在得了鎮撫使差事的這晚,他做了一個夢。
裴瑕很少做夢。
可這次的夢,冗長而逼真。
() 在夢裡,父親裴蘅之以身殉國,英年早逝,母親獨自撫養他。()
在十歲前,他一直與母親待在聞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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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那年,雖隨母親去長安奔喪,也到了沈家拜訪。
但看到鞦韆上那個笑聲清脆的小娘子,他只是站在院牆外,靜靜地看,並未上前,更別說接住摔倒的她。
那日在沈府待了一個時辰,他便隨母親回了聞喜,沒多久,前往嵩陽書院求學……
直到沈家被流放,他才違抗母命,趕去灞橋,見到了玉娘。
他那自小訂婚的未婚妻,對他拘謹、陌生、小心翼翼。
而夢中的他,對她也格外淡漠。
後來他隨二皇子前往淮南平叛,玉娘在聞喜為人陷害,流落在外……
那個夢實在太長,又太過真實。
再次醒來時,裴瑕躺在床上,盯著淺青色幔帳,神情恍惚。
抬手一抹眼下,似有冰冷水痕。
玉娘,他的玉娘。
在那個夢裡,他親手推開了她,傷了她的心,弄丟了她。
那種痛苦與悔恨,宛若根根冰冷絲線纏繞著他的心臟,榨乾空氣,只剩無盡的窒悶,痛不欲生。
不能再等了。
一刻都不能等了。
他快馬加鞭地趕回洛陽。
甚至連雙親都未拜見,便衝去了沈玉嬌所在的院落。
彼時,她正在榻邊看書。
見他風塵僕僕地趕來,嚇了一跳。
等反應過來,她撂下書,彎眸起身:“守真阿兄,不是說過兩天才回來麼,你怎麼……”
話未說完,白袍郎君上前一步,將她擁入懷中。
“玉娘。”
結實手臂將她摟得很緊,他嗓音喑啞:“玉娘,我心悅你,一直心悅你。從過去到往後,我裴守真的妻子是你,只是你。我想與你生兒育女,與你白頭偕老,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永永遠遠再也不分開。”
沈玉嬌懵了。
她被男人溫熱的懷抱牢牢抱著,鼻尖滿是他身上清雅好聞的檀木香,耳邊還回響著他熱忱大膽的告白。
天老爺,他他他……
他這是怎麼了。
怎麼突然說出這些話,實在是……
從耳朵到脖子“唰”得一下紅了個徹底,雖然挺喜歡被他抱著的感覺,但沈玉嬌還是趕忙從他懷中離開。
“守真阿兄,你……你這是怎麼了?”
裴瑕垂下眼,望著她:“我方才說的那些,你可都聽見了?”
沈玉嬌:“……”
他怎麼還提,羞死人啦!
她都不敢去看屋內那些婢子的臉,婢子們也都面面相覷,紛紛垂下腦袋。
偏偏裴瑕渾然不覺般,仍是執著,又問她一遍:“玉娘,我的心意,你可知曉?若沒聽清,我再說一遍……”
“別。”
沈玉嬌急了,下意識伸手去捂他的
() 嘴。
指尖碰到他薄唇的剎那,又觸電般收回來,她偏過緋紅的臉,小聲嘟噥:“我聽到了。”
說的那樣大聲。
別說她了,婢女們怕是也都聽到了。
守真阿兄平日裡多守禮規矩一人,如何這趟回來,忽然變得這般……直白。
叫人怪不適應。
心底卻又打翻蜜罐子般甜絲絲,又像春風拂過,噗嗤噗嗤開出一朵朵小花兒。
裴瑕看向她,問:“那你呢?”
沈玉嬌:“啊?”
裴瑕黑眸幽邃,暗藏熱意:“你可心悅我?”
沈玉嬌本就滾燙的臉霎時更熱了。
這種話,叫她怎麼說出口呢!
裴瑕上前:“玉娘?”
沈玉嬌:“……”
咬了咬唇,她紅著臉推開他:“笨蛋阿兄!”
她匆匆跑了。
裴瑕站在原地,望著那抹蝴蝶般蹁躚的纖細背影,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