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府住下了。
一開始到達陌生環境,她還有些拘謹不適。
再加之罪臣之女的身份,叫她出入行走,總如負著枷鎖般沉重屈辱。
王氏看出她的侷促,特地將她尋來,屏退旁人,與她談心:“玉娘,我且問你,你覺著聖華塔塌,是你父兄貪墨所致?”
沈玉嬌毫不猶豫否認:“不是,我父兄是冤枉的,他們沒有貪墨。”
王氏瞥過少女明澈堅定的烏眸,勾了勾唇角,很快又正色,道:“你既相信他們的清白,何必自慚形穢,畏畏縮縮?”
沈玉嬌微怔:“我……”
王氏道:“我與你伯父,也相信你父兄不是那種人。”
沈玉嬌眼眶微紅,嗓音微哽:“伯母。”
“好了,別哭哭啼啼。”
王氏望著她道:“清者自清,你家的案子,你伯父和守真會一直放在心上,尋機翻案。在那之前,你先將罪臣之女的身份放一放,多想想你將來的身份。”
沈玉嬌:“將來的身份?”
“守真的娘子,我們裴氏的少夫人。”
王氏眼皮微翻,睇著她:“怎麼,明年不想嫁守真了?”
這話說得直白,沈玉嬌愣了愣,而後雙頰發燙。
她垂下眼,小聲道:“想…想的。”
看出她眉眼間的小女兒情意,王氏扯唇,面上仍一副不苟言笑的清冷模樣:“那你往後行走,便記著你的新身份。雖然沈家無法再給你庇佑,但你既為裴家婦,日後裴氏就是你最大的底氣。
() ”()
≈ap;ldo;若是誰敢在你面前嚼舌根,或是對你不敬,那便是沒把河東裴氏放在眼裡,你儘管回來與我說,我替你收拾他們。≈ap;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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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這話,沈玉嬌鼻頭一酸。
從榻邊施施然起身,她朝王氏端正一拜:“玉娘多謝伯母。”
-
次年,滁州三年任期滿,裴瑕回長安敘職,途徑洛陽,在家停留兩日。
時隔三年,未婚夫妻重逢,彼此皆已長大成人。
一個持重沉穩,一個明媚端莊。
對視一眼,皆是無盡的情意。
雖說婚禮在即,到底還未成禮,倆人也不可逾矩,說話身旁也得有婢子守著。
畢竟正值氣血方剛的年歲,彼此又有情,若一時把持不住,亂了規矩,實在不妥。
裴瑕在滁州為官三年,人黑了,也瘦了些。
但眼底蘊著的那層精光,愈發明亮。
沈玉嬌看著他,心裡又慌又羞,覺得他和從前相比變了許多。
裴瑕看到未婚妻的第一眼,也清楚意識到記憶中的小妹妹也長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宛若盛夏枝頭的荔枝,雪白晶瑩,鮮嫩甜美。
平靜的心,左突右跳。
明明二月春寒仍料峭,看到她羞赧低垂的眉眼,胸膛無端覺著一絲燥熱。
“玉娘,等我從長安述職回來,我們便成婚。”
裴瑕望著她,道:“我會盡快。”
沈玉嬌耳尖通紅,垂著長睫:“嗯,我等你。”
翌日,裴瑕便前往長安。
他在滁州三年,吏治清明,剿匪鋤貪,築堤開渠,政績斐然,深受百姓愛戴。
昭寧帝亦對他讚譽有加,有意讓他入朝。
裴瑕卻上密奏,淮南太守張英狼子野心,暗中蓄兵,意圖謀反,提醒昭寧帝早做防備。
昭寧帝看著他收集而來的證據,面色凝重,問裴瑕對策。
裴瑕毛遂自薦,願為鎮撫使,深入虎穴,勸降張英,免去兵災。
昭寧帝欣賞他的膽識,也看出他意有所求:“裴守真,你所求為何?”
裴瑕答:“若微臣能不辱使命,不費一兵一卒,勸降張英,微臣願以此功,換前工部尚書沈徽一家赦免回京。”
昭寧帝深深看了這年輕臣子好幾眼,再看他呈交的密奏,終是點了頭。
“你去吧。”
昭寧帝道:“於社稷有功之人,朕必不會虧待。”
皇帝的話,聽一半信一半。
裴瑕領命,叩謝:“微臣定不負聖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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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淮南鎮撫之前,裴瑕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