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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六節 災民

地無人耕種,各種亂七八糟的賦稅就出在這些田地上。收稅徵糧的官差下鄉到集市,一次就要錢幾十貫。窮苦百姓沒錢,田地又賣不上價。根本沒有人理會。官差催逼得緊,還能怎麼樣?只能先賣兒女,再典押田地。好好一畝地,到頭來只能拿到八十文。這點小錢還不夠差人買酒吃。他們心狠手辣,一年要下去十幾次。幾十次,真正是把個活人威逼到死。官糧稅賦繳納不齊,兒女田地能賣的都賣出去了。可還是不能善了。為了不去坐牢帶枷,只能去借高利貸。可這高利貸又是什麼好事?就好比在家坐牢罷了。滿眼看去。各縣都是十室九空。早晚看不到炊煙生火。還有,你就算是把各種糧賦交齊了又能怎樣?家裡吃的是樹葉草根,能有些豆末麩皮放進去已經是福氣了。穿又沒得穿,吃又沒得吃。錢糧全被官差刮於淨了。然後這還不算,本鄉官吏強豪還要藉機侵吞侵佔。讓你什麼都剩不下……這樣的光景,這樣的大旱年景,誰還能活下去?誰還在乎******狗屁太平?誰還在乎什麼大楚王法?”

那老兵聽到這裡,不由得身子一顫。下意識道:“照你這麼說,這大楚國的天下,怕是要亂了?”

“就算現在沒有,日後必定也是要亂的。”

楊藝抬頭看著遠處,神情很是惆悵:“說起來,也不能算是陛下一個人的錯。他在皇宮裡,外面的事情根本不知道。官員們只關心自己的錢袋子,誰會顧及什麼百姓死活。在這樣的大災年景裡,只要有心人稍微驅動,立刻就能聚集起幾萬。幾十萬,上百萬,甚至千萬之眾。這是什麼?這就是洪水滔滔。你想想。朝廷徭役,北面的馬政,東邊的礦山,還有地震和大旱,已經讓所有北面州府遍地都是絕望的百姓。只要有人站出來,在這地面上點起一把大火,讓那些喘不過氣的百姓民戶們都動起來。到時候,他們就能掃平一切擋在面前的障礙。那真正就是把一條惡龍從籠子裡放了出來,就是天崩地裂啊!”

老兵被楊藝說的呆住了。也難怪。雖然都是玄火軍,可是彼此身份尊卑不同。楊藝畢竟是楊府家將。身上又有朝廷官職,看到、聽到、見到的事情。無論如何也不是一個區區士兵能夠相比。從楊天鴻拜入歸元宗的時候,楊藝就一直跟在身邊。對於楊天鴻那些不知道從哪裡冒出的奇談怪論,楊藝不知道聽了多少。按照命令留在京城招募新兵的時候,楊藝就接到過楊天鴻的機密文書,其中詳細說明了楚國北部旱災可能造成的一系列影響,楊藝也才得以對天下大勢有著明白清楚的認識。

“這次咱們從京城過來,就是要盡最大可能消除這場災禍。”

楊藝轉過身,看了一眼隊伍當中被嚴密保護起來,那些數量龐大,裝滿各種物資的輜重大車,眼睛裡流露出一絲暖意:“只要有一口吃的,百姓就不會造反。這些人無論是留在這裡還是去往別處,都是死路一條。咱們公爺仁厚啊!也算是有了安州這塊地方,能夠用於安置百姓。否則,就算是公爺有心,恐怕也難以應對北地災民。何況,北面就是戎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殺過來。到時候,天災加上兵亂,這大楚國的天下,想要不亡也難。”

……

王福寶今年十八歲了。雖然已經是成年人,可是長期營養不良,使他看上去最多隻有十四、五歲的樣子。很瘦,沒有什麼力氣,骨頭很大,彷彿只是被一層又黑又薄的面板裹著。

前年的時候,就已經露出了大災之年的徵兆。說起來,王家還算是幸運,沒有在那個時候跟著鄉親們去流浪。聽說,外出逃荒的很多人都死在了南邊,其餘的也被大戶們抓去做了苦工。這輩子是不要想回來了,說不定,連屍骨都會埋在礦山裡。

王福寶老孃去年就過世了。都是餓的,渾身浮腫,人樣子看著是很胖,指頭戳上去就陷下去,半天也無法鼓起。

第一年大旱,第二年大旱。到了今年,仍然還是大旱。

能夠吃飽的時候用一隻手就能數過來。高粱之類的東西,往日裡是不常見的。在王福寶的腦海裡,飢餓才是常態。倒是可惜了他這個名字。王福寶這名字還是請村子裡一位長老起的,說是日後必定有福,還能得到寶貝。可是這兩樣東西王福寶至今沒有見過。說真的,他不求什麼福氣和寶貝,只要能夠安安穩穩吃上一頓飽飯,死也值了。

吃不飽肚子,身子自然也不會太好,得點小病就很容易變成大病,然後撐不過去。葛王福寶的哥哥和兩個妹妹就是這麼沒的。到了最後,只剩下他和他爹兩個人相依為命。

人活著其實就是這樣,腦子裡總要有個念想和期盼。那白麵饅頭是不要想了,那種稀罕物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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