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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一節 放火

率極其渺茫的事情比起來,還是自己潛逃活命來得更加划算。

天氣還是那麼熱,甚至比昨天還要熱上幾分。

中午的太陽,明晃晃刺眼。阮陳熊猙心裡的信念也如同水分一樣被蒸發,變得空蕩蕩,毫無存留。

喝人血這種事情只能偶爾為之。即便是越族勇士,也非常抗拒喝自己族人的鮮血。人們都蜷縮在山石的陰影裡,躺在太陽下面一動不動的人,要麼因為中暑缺水失去了活動能力,要麼已經被活活渴死、曬死。

突然,山頂傳來劇烈嘈雜的動靜。

阮陳熊猙不顧一切跑出來,右手扶在額前擋住陽光,眯縫著眼睛,想要看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視線與聲音來源位置剛剛接觸的一剎那,阮陳熊猙的瞳孔驟然緊縮,無比強烈的恐懼也絕望也從心底浮起。貫穿全身。

一個直徑粗達五米左右的球形藤筐從山頂推了下來。這東西製作起來很容易,藤條在南疆到處都是,中間用木頭或者鐵條撐住。就能搭起簡單的圓形框架。藤球內部應該是塞滿了乾草和引火之物,它在山頂被點燃。帶著無可阻擋的強烈威勢,如同天降火球般轟然砸落下來。

連綿數里長的山崖上,出現了多達數百個這樣的藤球。空氣中很快充滿了火油和煙霧氣息。天知道楚人究竟造了多少個這種東西,阮陳熊猙之瞪著充滿血絲的眼睛,看見山崖上扔下一個又一個火球,似乎永遠也沒有盡頭。

很多幹枯的樹木從山頂上扔下來。做這種事情不需要什麼力氣,只要把木頭推到懸崖邊上,再往前一擠就是。裝滿火油的罐子凌空砸下。在山石和木頭上炸開,油膩膩的液體濺得到處都是。

一名貼身護衛跑到阮陳熊猙身邊,聲音顫抖,扭曲的臉上全是絕望:“將軍,他們……那些楚人……他們,他們是要活活燒死我們啊!”

是的,他們要燒死我們,燒死被困在這含魚谷裡的每一個越族人。

阮陳熊猙歷來對傳說中的火攻之法不屑一顧,認為那只是說書人編造出來吸引讀者的想象場景<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難道不是嗎?對付火攻有很多種方法,就算沒有水。也可以命令士兵就地取土,用沙石覆蓋火焰。哪一個領兵將領手下沒有幾千士卒?對付區區火焰還不是輕而易舉?

眼前的慘劇,真正讓阮陳熊猙懂得了什麼叫做智慧?什麼叫做兵法?

被太陽和乾渴折磨了兩天的越族人。早已失去了體能和精力。他們絲毫沒有滅火的興趣,只是鬼哭狼嚎躲避著從天而降的火球,在山谷裡來回奔逃,尋找任何一處能夠庇護自己的安全之所。陰險狡詐的楚人如何能夠放棄這種機會?他們把大量乾柴草料扔下來,拋射的火箭引燃了火油,在地面上製造出規模更大的火焰。

不僅如此,山崖上還推落了大量黑色的碎石。

很多越族人都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阮陳熊猙也只是從書上看到過。據說,安州城北面就有這種黑色石頭出產。這東西能夠被火點燃。釋放出強大的熱量。

阮陳熊猙曾經對此嗤之以鼻。能夠燃燒的石頭?這是騙人的鬼話吧?若是連石頭都能燃燒,那何必還要什麼燒柴?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樣。你不相信。並不等於不存在。

羅方現在已經不是什麼縣令。蔡縣一戰,包括縣丞在內的大小官員戰死者甚眾。就連衙役之類的古代公務員也所剩不多。楊天鴻在含魚谷所圖甚大,除了重傷和老弱,其餘蔡縣民眾都變成了玄火軍的臨時後勤人員。

羅方得到了一套鎧甲,一副弓箭。他很喜歡這種站在山崖上朝下面射箭的做法。感覺很爽,就像秋天的時候在山上射殺野雞、野兔。

身為蔡縣縣令,羅方勉強算得上是半個武人。他的箭法雖然一般,因為高度和地形上的優勢,雖說準頭只有五成,卻也已經足夠。

山谷裡的溫度越來越高,蒸騰氣浪使眼前蒙上了一層搖搖晃晃的透明屏障。所有景物看過去全都一片扭曲,就連越族人哀嚎慘叫的聲音也失去了本音。

羅方沒有浪費箭矢。他對自己的箭術沒有太大信心,一直瞄得很準,直到每個目標至少有九成把握之後,才會鬆開弓弦。這種謹慎的做法,使羅方的命中率成倍上升。雖然前後只射出去七箭,卻有六箭命中目標。其中一箭,還頗為意外的射中了目標左眼。羅方站在山崖上看得清清楚楚,鋒利的箭頭從越族人後腦穿透而出,眼睛所在的部位變成了血洞。那個越人撒手扔掉鋼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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