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不漂亮,只是平日裡很常見的村婦。甚至可以說是粗笨。
月娘的丈夫有癆病,除了帶著客人跑船,月娘沒有更好的謀生方式。
江上的女子,把男女之事看得很淡。
用另外一個世界的話來說,徐彪算的上是真正的高帥富,只要願意,身邊隨時可以聚集起無數美貌女子。
他只是覺得,與月娘在一起很舒服,不需要什麼心機,也用不著防備。
月娘把一包銀子遞到徐彪面前。
十兩一錠的官制雪花銀,徐彪前後給了月娘三錠。從渭州來到杜州。船孃一般要價也就是碎銀二兩。
徐彪看了一眼月娘,淡淡地說:“給你的,你就拿著。”
月娘沒有說話,只是彎下腰,深深做了個萬福。轉頭離開,用力撐著竹竿,小船朝著來路上游緩緩漂去。
渭州碼頭上那些女人說得不錯,月娘這趟的確是拉了個好客人。
雖然路上徐彪幾乎沒怎麼說話,可是月娘看得出來,這個年輕道人對自己很滿意。
若是換在幾年前。說不定月娘也會動了跟著徐彪私奔的心思。
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銀錢還給徐彪。
那畢竟不是我的丈夫。
這種感情很奇妙,也很默契。
徐彪一直把那包銀子拿在手上,在杜州碼頭從清晨一直站到了中午。
他進入了頓悟狀態。
不是因為女人的身體。也不是什麼所謂的美色,而是他發現:自己對於人生的另外一半,有了前所未有的感悟。
他喜歡月娘,但絕對不是愛。
渭州、乾州、嶽州、杜州……一路行來,這已經是徐彪思維神經能夠承受的極限。他很清楚,繼續呆在船上,只會讓自己產生對月娘這個女人的反感,甚至厭惡。
新鮮感只會在最初的時候出現。到了最後。事情往往會朝著反面變化。
月娘畢竟不是修士,也不是自己想象中應該的伴侶。
男女其實都是如此。第一個遇到的異性,未必就適合自己。如何讓那段感情在內心深處永遠成為美好記憶。也就顯得尤為關鍵。很遺憾,不是每個人都懂得這個道理,也就因此導致勞燕分飛,反目成仇。
徐彪只是覺得意外,他沒想到月娘會把額外的銀子還給自己。
也許,在月娘看來。自己與她之間,不過是一次再普通正常不過的交易。
我撐船。你坐船,然後給錢。
一切都那麼自然。順理成章。
……
楚國京城,楊府外院周圍,就是平康坊。
楊逍推著一輛獨輪車從街上走過,臉上頗有幾分得意。
雖然今年只有十二歲,身形體量看上去卻相當於十五歲的少年。母親把父親楊通的衣服改小,穿在楊逍身上頗為合適。這是一套黑色主調,其中夾雜著紅色鑲邊的楊府家丁制服。之所以鑲邊,就是為了區別與內府。
小車在路邊一戶破舊的人家前停下,楊逍推開門,從車上扛起沉甸甸的米袋,一扇豬肉,一罐油,走了進去。
蘇老伯是個瘸子。雖然有個成年的兒子,卻是在玄火營中效力,常年不得回家。對於如何抓住下屬心理,讓他們變得更加忠誠,楊天鴻毫不客氣照搬了另外一個世界某*隊的做法,在玄火營……哦!現在已經是玄火軍了,成立家屬營,選拔出眾人信任的軍官,額外撥付一筆專門為官兵家屬生活開支的銀錢。
快過年了。
五十公斤大米白麵,外加豬肉和油,這在俗世鄉間,已經是財主家才有的待遇。
楊逍年輕力壯,扛著東西進進出出,蘇老伯看了連聲誇讚。
“好小子,跟你爹當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這把力氣不輸於你爹。以後,你的成就肯定還要超過他。”
“呵呵!說了半天還是得要感謝小楊將軍。若不是他為我們這些窮軍汗撐腰,玄火軍哪裡會有今天?能夠吃飽肚子就不錯了,還敢奢望什麼餉銀?”
蘇老漢的兒子每月都把餉銀送回家。前前後後,老頭已經攢了快十兩銀子。這可是一大筆錢,再攢一段時間,就可以讓媒婆過來,給兒子說一門好親事。
有了孟家為後盾,楊天鴻在物質供應方面再無後顧之憂。
順明帝的旨意已經發下,玄火營從兵部領到了新的軍旗。除了大張旗鼓的擴編,楊天鴻還打算讓手下人馬過個物資豐足的肥實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