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三章 刺帝

懂的,就像這船家,前兩天只因為在這老人家面前笑得大聲了些,就被敲落了兩顆門牙,現在看到老人家自己反而歡快笑了起來,心中尤其委屈——憑什麼只許你殺人放火,不許我毀屍滅跡?

皇甫戾懶得解釋。

就像他從來提不起興致解釋五十年前如何兩天屠滅西越王族一樣,別人愛怎樣猜就怎樣猜,愛怎樣納悶就怎樣納悶。他覺得,看一個人被憋在心裡的疑問撓啊撓,撓得衣寢難安、坐立不是實在是個大樂子。

人生在世,總少不了幾個樂子玩一玩——思念至此,他忽然又想到,自己是不是也是那個黃口師弟的樂子呢?

船家真恨不得多購置幾扇槳、多僱上幾個人,將這船撥弄得飛快,頃刻……不,馬上就到昆州才好!

因為他看見,方才放聲大笑的老人,彷彿被人施了個定身咒般,揚起著頭,張開著嘴,斷落了聲,怔怔地抹平折回的褶——又不高興啦!

蜀帝宋元燮也不高興了,或者說他沒辦法高興,他想哭。

原本估算著皇甫戾在三個月內是趕不到的,因此才與莊伯陽定下了“蘭陵、廣陵二王先入熙州城者承大統”的計策。就在方才,定都城外的探客回報,皇甫戾已經身在城中了!

這才剛剛過去一半時間!

閻王催他命,他來催朕命啊!

宋元燮心中暗歎一聲:果然如莊伯陽所說,天命難違啊……

當然,如果莊伯陽這時候在他跟前的話,肯定也會知道皇甫戾之所以提前大半時間就到達定都,恰恰是因為那個在計劃裡能夠阻上一阻、創上一創的愁先生直接撂挑子跑了!

兩個人連面都沒見上!

“先生就是先生,常人不能臆測啊!”莊伯陽躺在城西最大的一家棺材鋪裡,聽著店老闆張羅著夥計們將身外盛著自己的棺材抬出城去。

入夜,定都城內宵禁。

此時能見得戶外人來人往的,便只有蜀國的皇宮一處。

金戈鐵馬,霜重鼓寒。

宋元燮坐於大殿門前正中,殿前廣場上,中壘、屯騎、步兵、越騎、長水、胡騎、射聲、虎賁八校尉各領七百人掠陣於前。

看著這忠勇可慰的大好兒郎,感動之際,宋元燮也不免感傷:還不夠,還不夠啊!

是的,還不夠。

這五千六百名勇士,放之戰場衝敵陣、掠城池、追流寇無一不可,無往不利,但若是對抗一名久負盛名的絕世劍客的話——握得再緊的拳頭,和磨得發光的鋼針撞在一起,什麼樣子?

拳頭因痛洩力、鬆開、散敗,鋼針卻依舊是鋼針,只不過原來泛著銀光,這時飲了鮮血罷了!

“陛下可放心,如今定州城內外層層關卡,對來往多疑之人悉數盤查,絕不會讓他靠近皇城一步。”

“今早,關州、鎮州又各自調來三千兵馬合力圍城,定讓這皇城內外不教一隻蒼蠅進出。”

宋元燮滿臉失望地將目光收回跟前,這些人到底還是軍人,軍人的想法和江湖人不同,一般的軍人和絕世的劍客想法也不同。

“辛苦大家了。過了今夜,朕定重賞。”想是那般想,說卻不可那麼說,若是將一軍的心寒了,再多的錦衣玉裘可都暖不起來了。

揮退了這二人,宋元燮抬頭望了望夜色。

月依然是那月啊。他記得小時候,自己還只有七八歲大,那時候由父皇牽著手在這宮裡散步見到的也是這般夜色,見到的也是這輪明月。

這種場景,它恐怕是見多了。

宋元燮覺得這想法有趣,他禁不住想繼續想下去……但是他似乎有些困了,努力抬了抬頭,卻終究垂了下去。

人真是奇怪,事沒到跟前前,寢食難安,一個多月來不曾睡得一晚好覺,不曾吃得一口可口飯菜;如今臨到跟前,明知道自己大抵活不過今夜,卻又開始呵欠連連,昏昏欲睡了。

不知道這是愚蠢還是無畏啊!

他這樣想,守在他身前數丈遠的八校尉也這樣想。

最起碼開始的時候他們是這樣想的。

“陛下就這樣睡著了怕是不好吧?”

“是啊,大敵臨前竟然還有心思睡覺……”

“閉嘴!陛下這是無畏無懼,什麼睡覺!那是在養精蓄銳,待會兒皇甫戾老兒不到才好,一到就準備受死吧!”

話越說越雜,聲越來越大。

“嘿,哥幾個……陛下不是真累了吧,睡得香得很呢!”

“老是這樣晾著對身

為您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