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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刺帝

從熙州到昆州,要先後經過肅州、鎮州,以一個普通人的速度而論,這一趟走下來怎麼也需要三四個月的時間。

而留給皇甫戾的時間顯然沒有這麼多了。

況且相較於刺殺蜀帝,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處理——殺一個必殺之人。

他決定入肅州後先轉向永州,待永州事畢,再進豐州沿水路去將那蜀國皇帝的腦袋斬下。

他已算計好,到永州日夜兼程的話最多隻需要半個月的時間,殺完那人自己肯定也會重傷,且走且歇著到豐州,或許還需一個月,待坐上船再休養幾天,傷總能好上三五分,恰好到昆州。

前後也就兩個月——兩個月時間勉強夠了,熙州總不會連兩個月的時間都撐不下來吧!

他非常享受此刻步行趕路的感覺,看這世界的花花草草,聽這世俗的暖暖人情,放低身段也隨雀躍的鳥兒歡唱,走進人群也為生者的消逝哀悲。

而於世人而言,萬萬也不會將此刻這個連腰都直不起來的老者與絕世劍魔聯絡起來。

身是將死之身,卻不知道自己死後有沒有人為自己哭上兩嗓子,更不知道到時候連自己的屍體都埋了哪兒去!

皇甫戾也只是在心中略微想那麼一想,自從他五十年前斬情絲悟劍道以來,什麼七情六慾在他看來都是扯淡,什麼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於他而言也不過是弱者表達委屈、無助的一套說辭——強者的眼中,一切皆螻蟻。

天大的道理,也只不過是一個“道”罷了。

可笑世人非要將自己看作什麼劍聖、劍魔,他們都不如熙州人自己看得清楚。

想到這裡,皇甫戾臉上一聲輕笑:也罷,“道”也講究個公平,五十年前給了西越人一個教訓,臨末了再給蜀國人一個教訓吧!

可是,天意不可臆測,任你鎏金的算盤撥弄得再怎麼噼啪響,也總有卡殼的時候。

皇甫戾一臉錯愕地盯著那處人去廬空的草廬,久怔之後轉而變得憤怒。

天不怕,你個混蛋竟然逃了!

天不怕原來的名字沒有這麼囂張,他剛入師門的時候賜名“不怕”,自打接過了掌門的牌子,老祖宗才又在臨終前特別留了口諭,賜了“天”姓給他,並萬般囑咐:天姓威武,見了生人報上姓名,或可嚇他一嚇!

無奈做掌門的實在不爭氣,莫說嚇別人一嚇,從他記事起不是被老祖宗嚇,就是被兩位師兄嚇——“不怕”更不用提了,他天性膽小,事無大小沒有他不害怕的,幾個師侄、弟子根本就不曾怕過他!

所以,當他聽說自己的師兄要專程從熙州繞道永州來殺他時,他立刻就怕了,慫了,於是,“驢”不停蹄地,跑了。

倒也不能說這做掌門的沒有些氣度,自己師兄來了,即使不洗乾淨脖子等著被砍,也總消見個面,喝個茶吧?

天不怕想到這一茬了。

他臨走時專門在草廬前留下一壺一盞,九品豐州紫砂壺,一等衛湖龍井茶,足見其誠意。

這還未了。

未免師兄來時無人搭理、生得乏味,他又特意在草廬門框兩側各寫一聯聊以慰問:

師兄寬懷,三個月很快就會過去;

不怕知錯,這就到熙州躲上半年。

言下之意,師兄你若嫌三個月壽命太長,就來熙州陪我捉迷藏吧!

言辭懇切,既敘述了客觀事實,又融情於理,透露出小兒脾性,當真一個“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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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戾高估了自己。

高手對決,勝負就在一念、一瞬。

也因此,唯有計算好得失,把握每一絲風動,運用每一縷雲息,細到微處,攬閱全域性,方才有了勝利的希望。

這次受傷比他預估的嚴重了許多,乃至比他經脈盡斷的片刻疼痛還切得入骨。

他從永州並未耽擱太長時間,一進一出,不過半月,算起來比他原來的計劃還快了許多。

然而就想要達到的目的來看,他這一行基本上就是失敗的了——人沒殺到,自己卻憋出了內傷。開始的時候皇甫戾還很生氣,但想了想他反而更高興了。

為什麼不高興?這說明老祖宗當時選掌門是有深謀遠慮的,說明宗派中興是有希望的——況且,留一條大魚給自己那幾個心高氣傲的弟子,這亂世才真正有那麼幾分混亂的樣子!

刀麼,磨啊磨的總會變得鋒利。

這種情緒上的變化外人是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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