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戚。參加科舉,他倒是認識了一些舉子,但接觸的不夠深人,這點人脈也還遠遠不夠。
高展明之所以一意孤行甚至拂了高嬙的面子非要參加科舉,就是因為他不想使自己被動地成為“高家”這條船上被捆著的螞蚱。如今他的第一步已經成功了。取得解狀,在會試中奪得好名次,他的名字就已經獲得出身,進入了戶部的檔案。接下來無論殿試的成績如何,他都可正式進入仕途,而殿試上的名次,只不過與他第一份官職的分配有關罷了。先前的鄉試和會試,他不敢鬆懈,便是怕自己落榜,因此全力以赴考了一個好成績,甚至是出乎他意料的好成績,接下來的殿試,萬一皇上也賞識他,他就板上釘釘會被分配進三省了。一旦進了朝廷的中樞,便是在高家的眼皮子底下做事,他還怎麼能和高家保持一定的距離?
連中三元,雖然曾經是他的一個夢想,也是件天下讀書人夢寐以求的事,可是以他目前的立場來說,似乎不大合適。
引鶴見高展明發愣,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心虛地說:“爺,都是奴才不好,奴才不該把外頭聽來的風言風語到爺面前嚼舌根子,惹爺不高興了。”
高展明搖了搖頭,道:“沒事,我沒有不高興。距殿試還有大半個月的時間,這些時日我參考,你伺候著我,也累壞了。該好好放鬆放鬆才是,什麼好酒好肉,儘管敞開了吃,你想去哪間館子只管跟爺說,爺帶你去!”
高展明摘得雙元的訊息進了宮,宮裡的氣象也各有春秋。
高嬙自然是狂喜的。當初高展明說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貴胄子弟得中三甲而他想要證明自己的時候,高嬙的態度只不過是讓他可有可無的一事,沒想到高展明當真及第,可真是叫她喜出望外了。如今她再回想起高展明從前的陰鷙古怪,都覺得是那孩子在藏拙,實際上私底下還不知付出了多少艱辛努力,今日才能一鳴驚人。
而李長治知道了這個訊息之後,便稱病躲了起來,連朝也三五天才上一回,在舉行殿試之前,他儘量不與高太后的人接觸。
這日李長治一下朝就急匆匆趕回寢宮,沒多久就有太監進來通報:“皇上,外面……”
李長治煩躁道:“不見,我誰也不見,請回去,就說我咳嗽的厲害,會過人!”
那太監小聲道:“是趙貴妃……”
李長治愣了愣,臉色稍霽,道:“讓她先回去,一會兒再偷偷過來,別讓太后的人發現。”
那太監得了命令,便出去了。
沒多久,趙金燕換了身宮女裝束,走進了寢宮之內。李長治連忙起身相迎:“愛妃,快過來這邊坐。”
趙金燕嗔怪道:“皇上,瞧你弄得,臣妾想見皇上一面,都要跟做賊似的偷偷摸摸,這又是何苦來哉?”
李長治嘆了口氣:“朕也不想,可又有什麼辦法。再過幾日就是殿試了,朕要親自策問那些中第的舉子。偏偏那高展明就在及第之列,先前已中了二元,要是太后見了朕,一定會讓朕欽點高展明做狀元的。朕只好躲著了。”
趙金燕道:“皇上不喜歡高展明?”
李長治皺了皺眉頭,道:“別說他中了狀元,就算他的名次高些,到時候高家一定讓戶部給他安排個好官位,以後一路平步青雲,更是不必說。這高展明還是個科舉遴選出的,朕要是親自點了他,以後便是不想用他都不能不用。到底是母后的孃家,抬舉些原本也沒什麼,可這朝中眼看就插|滿了高家子弟了,連我們李家的人都無處落腳,朕想辦件事,還得去求著他們,都未必辦得上。這三省六部有什麼事,都先去仙居殿稟告太后,太后那裡有了批示,才到朕這裡過一過面子,叫朕情何以堪?”
前陣子戶部空了一個職位,有一個名叫郭瑞的大臣到李長治面前替自己的長子謀求那個職位,恰巧郭瑞歷來是很得李長治之心的,李長治心裡想著只是個九品的胥吏,批給他也沒什麼,當即就應承了他。沒想到李長治轉眼讓吏部去辦此事,卻被吏部一口回絕了,說是太后已經點了人補上了那個缺。
李長治已經應了郭瑞,卻沒辦成此事,面上很是過不去,只好硬著頭皮去求太后,心想著或許還能再商量轉圜,或是再騰一個缺兒讓郭瑞的兒子補上。沒想到高嬙聽了之後把李長治給罵了一頓,說李長治被人哄了兩句好話就暈頭轉向,那郭瑞的兒子又沒什麼本事,憑什麼許他官職?簡直有失為君之道。李長治事兒沒辦成,還捱了一臉唾沫星子,悻悻地回來了。事後那郭瑞在他跟前伺候的似乎也沒什麼盡心了,聽人說,郭瑞最近連連給安國公的嫡長子高華尚送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