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的餘地?尚書省、門下省、中書省和御史臺才是真正的朝廷機杼,卻都被外戚勢族牢牢把持在手中。
高嬙之所以將高展明安排進翰林院,自然也有她的道理——翰林院的官員歷來是由科舉選拔出計程車子,手中雖無實權,但可自由出入宮闈,在皇上身邊隨侍,編纂文史。高家沒有科舉入士的子弟,翰林院的人又一直被蘇瑅掌控著,聽說皇帝有什麼事常常找翰林院的人商量,翰林院的人成日在琢磨什麼,她一概不知曉。她這樣做,就相當於將高展明作為高家的眼線安插到皇帝身邊了。
高展明沒想到,他的第一份官職竟然那麼清閒。
每天呆在翰林院裡,倘若皇帝和太后不召見,也沒有節日壽誕或慶典盛宴,他便只需要看書就是了。在翰林院的好處是翰林院中藏書浩瀚,遠非李綰的書房所能比擬,但凡他能想到的書便一定能找得到。頭些時候,他便如同兔子掉進了青菜堆裡,簡直如魚得水,每天從早上讀到晚上,恨不得將所有的書都抄一份帶回家去。
翰林院的老人見了他,往往嗤笑一聲,勸道:“新來的,別急,慢慢看,有的是時候。”
時間久了之後,高展明便漸漸覺得這日子無趣了。他終於知道,蘇瑅身上那種巖巖若松、佔盡風華的文人氣質是哪裡來的了——那都是磨出來的呀!這翰林院裡的老官們,做事慢條斯理,連走路都比旁人慢上幾分,漸漸的也就氣度雍容了,相貌若是再出眾幾分,那可不就是佔盡風華?
高展明吃午飯的時候聽見旁邊兩名翰林編修討論,一個道:“你說皇上什麼時候才會下令重新修編前朝的史書?”
另一個說:“十年前才剛修完,沒個幾十年,不必再修了。咱們怕是等不到嘍。”
一個道:“那什麼時候再修十三經呢?”
另一個道:“得了吧,五年前蘇瑅才帶著咱們修了一遍,再等五十年吧。”
一個道:“就沒點能修的書了?”
另一個道:“蘇瑅這七八年早把能修的能修完啦。咱還是等著後宮哪位妃子要過生辰,皇上召咱們撰寫詔文冊書吧。”
“說好了,這次我來寫,你可不許跟我搶。”
“好好好,不跟你搶。”
高展明長長嘆了口氣。
吃完午飯,其他幾個翰林就都搭起小竹床悠哉地睡了,高展明看見一個小太監在外頭偷偷向他招手,他頓時又覺得頭大不已,輕手輕腳地走出翰林院,跟著那小太監去了仙居殿。
進了仙居殿,高嬙跟他閒話幾句,問他:“皇帝最近又有什麼動靜?”
高展明在翰林院當官,翰林院的官員是要負責修史的,不光是前朝的史,今朝的也要修,所以皇帝那裡若是有點風吹草動,他們立刻就要備案。再則皇上閒得無聊的時候也經常召翰林學士去陪他吟詩作賦或是下棋,高展明作為高嬙的眼線,就只能硬著頭皮跟上。李長治見了他能有什麼好臉色,一邊和蘇瑅下棋一邊就拐彎抹角地罵他,還專門作詩嘲諷他。高展明閒得沒事也不會去太后面前嚼皇帝的舌根子,最後落一個兩頭不討好。
高展明道:“皇上給蘇翰林看了一首他寫的詩。”
高嬙問道:“什麼詩?”
李長治做了一首詩專門寫蒼蠅,說著蒼蠅四處亂叮,還故意拿給高展明看了,顯然實在諷刺高展明這個眼線。
高展明心裡暗暗嘆了口氣,道:“吟牡丹的,倒也沒什麼。”
不等高嬙提問,高展明道:“姑媽,我能不能……請調出翰林院?”
高嬙道:“你可是嫌翰林院的活太清閒了?”
高展明老實點頭:“孤兒,侄兒不怕吃苦,想多歷練歷練。”
高嬙道:“你在翰林院待一兩年,也不過是混個資歷。過些年,哀家就讓你做上翰林大學士,不比那蘇瑅差。”
高展明一怔:“太后打算讓我一直留在翰林院嗎?”
高嬙冷笑,道:“好孩子,你今年參加科舉,倒是讓哀家有了主意。這科舉選出來的進士各個淺薄,遠不如先時九品中正制。哀家一直想讓皇帝廢除科舉,重新實行九品中正制,可惜反對的人太多,一直難以成行。你在翰林院,進士科考之事是由禮部和翰林院負責的,禮部審完了卷子,就要送到翰林院來,出題、審題、制定考規,都是翰林院所為。尤其你又是今朝三元及第的進士,關於科舉的事,你上摺子,也比旁人更有說服力。”
高展明驚訝道:“姑媽是想……”
高嬙道:“今年的科舉舞弊事件便鬧的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