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展明來到李綰的書房中,高亮就在書房裡,他面前鋪著一張宣紙,筆擱在硯臺上,面前鋪著幾篇文章,皆是有名的寫景的駢文,而他抓耳撓腮,憋了許久,尚且難以下筆。
高展明走進書房中,到一旁坐下,表現的十分平靜,彷彿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文章被人剽竊一事。
高亮賊眉鼠眼地偷偷打量著高展明,賠笑道:“君亮兄,香山的事,你想得怎麼樣了?”
高展明道:“已有幾分頭緒。只是最近這幾日我家中的外業又出了些問題,我時不時要回府看看,也就在這裡能夠偷閒看書執筆,在我自己那裡,我已許多天忙的連翻書的功夫都沒了!”
高亮聽他這樣說,又見他態度尋常,便以為他尚且不知他的手稿已被自己盜走一事。
這高亮是高家旁系出身,雖說高家名滿天下,他卻沒沾上多少光,就連他能來這宗學讀書,也是他的親叔叔高梅雍動用關係替他謀來的福利。他本不是什麼讀書的料,詩文一向尋常,為了將來能出人頭地,他只好鑽於心計,討好那些出身高的子弟。從前韓白月在的時候,韓白月打著高華崇的名號帶頭欺壓高展明,他便跟著排擠高展明,可沒想到韓白月被高展明整的直接被趕出了宗學,於是他立刻轉頭又去巴結高展明。
先頭高梅雍替他在安國公面前說了不少好話,安國公便向李綰提了一句讓他栽培高亮。李綰原本並不覺得高亮有什麼栽培的前途,可畢竟是安國公吩咐的,他便讓高亮用幾天的時間讀一本《幾策》,並分析大略,總結經典。高亮自然沒有這樣的本事,然而他看見了被高展明遺落在書房中的讀書筆記,便抄了高展明的筆記交給李綰,李綰十分滿意,便將他留下讀書。
高亮第一次嚐到甜頭,便開始動起了剽竊的心思。他趁著高展明不在的時候溜去高展明的住處,果真翻找到了高展明的手稿,偷偷謄抄了一篇拿給高梅雍和李綰看,不料二人讚不絕口。高梅雍明知高亮是偷了高展明的文章,可是高亮的文采只是尋常,高展明的見解卻十分深刻,於是他便鼓勵高亮將高展明的文章統統剽竊出來,若是能得安國公等人喜歡,興許在他入朝之時能助他一把,若不然只憑著他自己的本事,都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混出頭了。
高亮從高展明這裡嚐到了甜頭,膽子越來越大,索性將高展明的手稿全部剽竊出來,先下手為強,自處散發,說是他自己的著作。他也沒想到,高展明的文章寫得極好,那些長輩們看了都讚不絕口,甚至競相傳閱,他的聲名立刻傳開了。
他一直擔心此事被高展明發現,高展明會公開揭穿他,因此他偷出高展明的手稿全部焚燬,想來個死無對證,甚至和高梅雍說好了一旦高展明發明,他們就聯手將高展明反誣成因嫉妒他的文采而誣賴他剽竊文章的惡人形象,沒料到高展明竟然一直沒有反應,想必是還沒有發現了。
高展明也鋪開宣紙,略一沉思,提筆就寫,不片刻便洋洋灑灑寫了數段。
高亮忙湊過去問道:“君亮兄弟,你在寫那篇駢文嗎?”
高展明道:“是啊,擇日不如撞日,恰好今日有文興,我便寫了,也省得後幾日再為此事煩心。”
過了一會兒,高展明擱下筆,提起宣紙吹了吹未乾的墨。
高亮焦急地問道:“君亮兄弟,你已寫成了?”
高展明笑道:“是啊,今日文思如泉湧,我亦想不到竟寫得這麼順。”
高亮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心裡開始打起了壞主意。
高展明道:“仲光兄,你的文章寫得如何了?”
高亮道:“我不如君亮兄弟,還沒寫成呢。”
高展明一抬手,“一不小心”撞翻了手邊的茶盞,打溼了他剛寫完的文章的一角,他連忙將宣紙救起,紙張雖被茶水洇溼了一部分,好在他救得及時,上面的字跡還很清楚。
高展明連連搖頭,嘖聲道:“糟了糟了。”
就在此時,外面有人敲門,只聽引鶴的聲音傳了進來:“爺,您在裡面嗎?”
高展明將寫著文章的宣紙放到一旁,道:“我在,你進來吧。”
引鶴推門進來,道:“爺,子輝少爺有事找您,您今日早些回去吧。”高展明先前已與引鶴約好了,讓引鶴等在門外,以他砸杯子為訊號,聽到他砸了杯子的聲音就進來將他支走。
高展明故作為難地看了看手裡被打溼的紙:“這還沒幹呢。”
引鶴忙湊上來看了看高展明手中的宣紙,高展明偷偷向他眨了眨眼,引鶴忍住笑,裝得十分焦急道:“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