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派人用最好的靈石修繕無名君的書房,且呈上各式重門宮中的靈丹妙藥和經書典籍。
殷勤之間,重進益終於沒忍住問出了心中已久的疑問,“不知仙君是如何降伏陰獸的,貧道不才,竟然沒有探出半分靈力。”
“並非靈力。”
無名君言簡意賅,重進益嘴唇躊躇卻也不敢多問,感慨道,“如果仙君是水靈根便好了,我那小女兒擅使水靈力,卻停在築基期已久,不知道她可有幸向仙君你討教一番。”
“不是雷靈力?”‘荼’的視線隔著白綾看向重進益。
重進益恭敬地回答,“小女哪裡懂什麼雷靈力,修仙界中雷靈根本就少,能使雷靈力的單系雷靈根就更少了,幾百年間也就出了一個天才,那就是成華門的少門主。”
重門宮外逐漸圍繞眾多修仙門派,都是前來支援重門宮滅陰獸的仙家弟子們,聽到陰獸已除的訊息後,紛紛瞋目結舌,不敢置信。
而萬里外的鬼境內,鬼殿之內所有的鬼眼珠全都睜開,兩個日夜已過,鬼殿的主人從沉睡中醒來。
燈照鬼市明,就連鬼殿上空也點燃起陣陣如白炬般的光亮,整個鬼境所有角落的鬼眼珠都虔誠地轉動,互相告知今夜世子大人會出行的訊息,熱鬧的街市頓時萬人空巷,百姓、精怪與修道者們遁回家中,朝東方鬼世子處叩拜,略有膽大的會站在窗邊,略微開個窗戶縫,期待能一睹鬼世子的風采,探究一番他們敬畏的鬼世子到底是煞氣十足的巨獸還是青面獠牙老頭兒。
但門外很快下起傾盆大雨,如同一盆盆血水,把開得盛烈的花草給壓彎。
血雨再大,夜明珠一般的鬼眼珠們依舊為世子大人的到來而興奮不已,它們乃死去的穢物,是世子監視整個鬼境的存在。
但今日的鬼眼珠們卻轉得十分緩慢,甚至露出咬牙切齒般的眼神,因為他們尊貴的世子大人身後,竟然跟著一個道行甚淺的小妖!
“這女子是誰,為何跟在世子大人身後?”小鬼們竊竊私語,“我從未見過世子大人身邊有活物站著,甚至這個活物還不是穢物。”
“她的道行太淺了,幾乎像一個人類少女。”
“這有可能是世子大人的信徒,你知道的,世子大人向來對信徒寬厚。”
“不可能,世子大人從不在信徒面前露面。”
“那我們是什麼,”橋上鑲嵌著的鬼眼睛珠們紛紛轉動,“我們也是世子大人的信徒。”
“不,”鬼眼們又很快地自我否定,“我們是世子大人的視線,是世子大人的影子。”
“快看啊,那個石榴妖離主上大人竟然那麼近,我要是有牙,我肯定將我的牙都咬碎了。”
“也許那個少女是主上大人的寵妾,以活物的標準來看,她似乎非常好看。”
“她配不上尊貴的世子大人,她的身上半點死氣都沒有,這麼小的雨她竟然還要打傘。”
鬼聲窸窣,逐漸被搖搖晃晃的血雨給覆蓋。
趙止撐著油紙傘,亦步亦趨地走在殷至身後,步伐輕快,髮尾上的石榴墜直晃,仿若能站在世子大人身後是她此生最快活的事。但油紙傘的陰影之下,她的臉色白得驚人,二十四時辰已過,好感值清零,疼痛感由弱轉強,卻被她藏得絲毫都察探不出。
“宿主...”因果知道趙止在承受著怎樣的痛苦,不由地擔心。
鬼市雖無人,但燈火通明,各戶攤主回家之前特意把攤中最好的貨物和飾品呈在攤前,恨不得鬼世子能全拿走。
富貴人家的門匾下,銀兩與靈石被成堆得擺在門前,專門供向鬼世子。
每戶人家的門前都掛著鬼世子的畫像,但顯然無法寫實,大多都是青面獠牙的鬼麵人。
殷至行於燈火通明下,並不停留,每至一處,那一處的鬼眼珠便全然睜開,露出猙獰奇詭的豎瞳。
趙止的唇色已然比燈紙還要白,語氣卻輕快,“世子大人,我聽那些鬼在說我是世子大人您的情人。”
殷至淡漠地側首看趙止,“你怎麼還跟在我身後?”
趙止:“......”
“世子大人,”趙止的語氣有些無措,“是您讓我留下來為您誦讀《祈神經》的。”
殷至沒再回答,他停在一處老樹前,眯起眼看樹身上刻下的祈語,‘願吾兒平安,自在逍遙’。
樹梢上又寫下另一行字,‘願有情人終成眷屬’。
趙止略微踮起腳,用手指向‘有情人’三字,“世子大人,你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