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馬。曹頡跟在公儀休的車後,一路思想:吳起既已殺妻,就再也沒有了阻止他出任大將的理由,主公肯定要被公儀休的一張利嘴說服。費盡心機,到頭來三軍統帥的印信還是落在了他吳起的手裡!說不出的那個氣,那個惱,簡直要把曹頡的胸腔脹破。但是慢慢地,他又從惱喪中跳了出來,他想,福兮禍所倚,吳起做了大將也未必就是福,齊國有十萬大軍,田和又是兵家之後,足智多謀;魯國僅作二軍,將士兩萬,加上可用來作戰的民軍,不過三萬多一點兒,吳起雖然對兵法曉知一二,但他並沒有帶過兵,打過仗,兩國交兵還不知鹿死誰手呢!他暗暗打定主意:到了宮中,見機而行,如果主公被公儀休說動心,用吳起為將,就讓吳起立下軍令狀,戰若不勝則殺之,正好藉此機會除掉他。
來到宮中,公儀休面魯元公禮畢,道:
“臣聞,吳起已劍殺其妻,既如此,主公當釋其所疑,用為大將。”
魯元公立時拉下臉:“他吳起殺妻,誰知道他打的是啥主意?寡人信不來!”
公儀休道:“吳起為求將而殺妻,足見他為保主公江山社稷勝愛其妻,如若主公仍執疑不用,他必棄魯而他適。”
魯元公把脖子一梗:“那就隨他的便!”
公儀休耐著性子:“國乃主公之國,如今齊寇已深入我境,國土淪陷,城失三邑,難道主公不念社稷宗廟?”
魯元公肥厚的面孔脹成了豬肝色,喉嚨裡喘著粗氣:“寡人的江山寡人怎麼不念?可你偏偏就認準他一個吳起,難道除了他吳起就沒了別人?”
公儀休:“三軍統帥,非吳起莫屬。”
魯元公:“你就敢保他吳起能打敗齊師?”
公儀休:“老臣願以身家性命擔保!”
“你,你……”魯元公一時語塞。
“老臣之心,蒼天可鑑……”公儀休的聲音變得哽咽,“我滿朝文武之中,唯吳起可退齊師,主公萬不可再存疑慮也……”
魯元公望著座下動情的公儀休,不由動起了心思。
一直在窺測魯元公心思的曹頡,見魯元公被公儀休說動了心,上前一步道:
“啟稟主公,臣以為老國相言之有理,既然吳起已劍殺其妻,不妨用為大將,如若主公放心不下,可讓其立下軍令,如此,吳起必會全力以效主公。”
魯元公見曹頡也說可以用吳起為將,不再堅持,道:“好吧,二位愛卿都這麼說,那就照二位愛卿說的辦,讓他做大將,立下軍令狀。”轉對內侍,“召吳起立馬來見寡人。”
吳起來到宮廷,魯元公先令其立下軍令狀,然後對公儀休道:“發兵的事,老愛卿你對他說吧。”
公儀休告訴吳起,凡用戰所需物資均已齊備,只是由於民軍習兵恢復時日尚短,僅選取了萬名可用之卒,加上常備軍旅,計三萬餘人,戰事急迫,刻不容緩,讓他速往校場整集軍旅,明日率師開拔。
魯元公兩隻眼睛望著吳起:“有什麼要說的,吳愛卿你也說一說。”
吳起道:“回主公,臣請加兵。”
“什麼?”魯元公不由又變了臉色,“老國相不是給你說了麼,能用戰的都已經徵了來,哪裡還有兵可徵?”
吳起:“主公息怒。臣所要之兵,並非青壯之卒,老弱皆可。”
魯元公:“老弱都行?”
公儀休想,魯三萬將士,較之齊十萬之師是懸殊了許多,吳起提出加兵也是應該的,但吳起說老弱皆可,不僅魯元公不明白,就是他公儀休也大惑不解。如果吳起為了壯聲勢,那是大錯特錯的,老弱之卒不僅行軍跑不動,用戰不能衝,到時候發揮不了作用還要成為一個大累贅,目望吳起道:
“精兵強將乃軍之戰力,吳大夫要老弱之卒又做何用?”
吳起道:“萬人之軍,其士卒身材、體質、技能都各有不同,吳起可視其差異,各為所用。使體高者持弓弩,體矮者持長戟,體壯者持旗旌,體弱者運糧秣。老弱之卒配於三軍之中,運送糧草、引炊造飯、巡營放哨,皆無不可,如此,便可替代出青壯之卒,彌補兵力之不足。”
“高!”魯元公笑咧著大嘴高挑拇指,“怪不得老國相死活推舉你做大將,你這肚子裡的道道就是多!曹愛卿,你連夜再去徵集一萬人,要趕在明日早晨寡人為吳愛卿行拜將儀典之前,不能誤了大軍開拔!”
“這,這,一夜之間,臣,臣……”曹頡發了大愁。
公儀休道:“一夜之間徵集一萬人馬,實難做到,臣之見,莫若寬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