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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戲裡戲外

神秘的盒子,終於開啟了。司馬懿以手掩面,縫中偷看。眾將軍心滿意足,齊齊探頭。這一看是不要緊,大夥兒可都愣住了,怎地?盒內既非金銀珠寶,也不是斷肢人頭,乃是又疊得整整齊齊的——

一身兒漂亮衣服!怎生漂亮?說的是:

花花綠綠對襟襖,紅紅白白碎褶裙,領口暴露小鞋兒緊,內衣內褲挺妖道兒。

女人衣服?眾將面面相覷,誰也摸不著頭腦。莫不是諸葛孔明以物傳情?沒想到司馬仲達有此譬好。司馬昭看了又看,摸了再摸,終於開口道:“不錯,做工挺好!不若給我拿回去,三妻四妾來分掉。”轉眼看了看大哥面色不善,改口道:“小弟只是開玩笑,此物自當歸大嫂!”司馬師臉上一緩,推託道:“大哥兄弟媳婦多,怎好偏心你大嫂?”司馬昭正色道:“大哥怎言差矣,兄弟正是因為媳婦多,因此拿回去不好分,別說了,收下罷!”司馬師遲疑道:“這,合適麼?我這人向來關心弟妹,你又不是不知道。”司馬昭呆呆道:“我說,你關心過哪一個?這話可得說明白了,省得我回去心裡嘀咕。”司馬師愣住:“你真不知道麼?上回——”

“住口!”司馬懿怒作獅子吼,繼而長嘆一聲:“都別搶了,這身衣服兒是送給我穿的。”眾將齊聲問道:“此話怎麼講?”司馬懿冷哼道:“信裡已經說得很明白了。”眾將奇怪萬分,再問都督又不說了。信早給他撕了,他是明白了,也不管別人明不明白,非常之不仗義。話說此事險些成為千古疑案,幸好送信之人多了個心眼兒,偷著偷看了一遍,又偷偷記下了,信中內容才得以日後流傳。若問武侯書何意,諸位看官且聽好——

一聲醒木起,眾人側耳聽。惟小方子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渾不知南北東西。

“信中一詩,詩云:堂堂司馬大都督,死守深閨一怨婦。二鳥尚且分雌雄,三軍誰不辨公母?天下都言懿敵亮,懿作姨時亮亦服。紅顏且將女妝試,不知老嫗合意乎?”

話音落此處,眾人鬨然笑,惟那邊兩個不能惹或睡或坐,笑口難開。

先生看一眼,續道——

送得漂亮,講得惡毒。古人云,士可殺不可辱,況且位極人臣者乎?司馬仲達不能忍。但若成大事,必須得忍,豈不聞唾面自乾?何不想胯下之辱?司馬懿忍無可忍,還是忍了。忍則忍矣,卻也氣得飯吃不下,覺睡不著,痛苦煎熬半夜,終於生出一計。何計?倒打一耙之計。既已無奈受了紅妝,那便還他一點顏色!當下披衣而起,連夜奮筆疾書。

卻說諸葛亮穩坐軍中帳,單等氣死司馬一老將。忽信使返回,告曰:“司馬懿觀信坦然受衣,當場試穿表示滿意,並回書信一封。”孔明聞言仰天長嘆:“人若不要臉,天下無可敵,白搭一身衣,枉然空算計。”回信也是一詩,詩云:老夫年老心不老,男人女人隨人叫。一天能吃飯十碗,就是準備和你耗!一副小肚又雞腸,坐完小車又上床。想跟老夫比命長?將死之人不用忙!若想分個勝與負,不在戰場在墳墓,要問誰個哭準個,我燒紙來你——

沒了,後面是一片空白,顯然是湊不上字數兒了。這也叫作詩麼?充其量也就打醬油的水平,最可氣的是有頭沒尾,這種歪句也拿的出手?諸葛亮不知此乃司馬懿苦思半夜,磨禿一枝毛筆,費了無數稿紙的心血凝成之作,當下就吐一口血,氣得病倒了。要說誰沒個三災八難,得個病也沒啥大不了,卻不料孔明這場病,實是積勞成疾,火旺盛所致,因此始終不得痊癒,天天吐血,高燒不退。諸位,武侯這一病,又引出“五丈原諸葛禳星”一節,且聽我細細道來……

小方子打了個冷戰,迷迷糊糊抬起頭。此時已是午後,絲絲陽光穿過棚頂,映在桌上斑斑點點。風和日暖,正是上路好時候。揉揉眼睛,喝口涼茶,伸個懶腰,扭頭道:“老薛,走了!”薛萬里不耐道:“先等會兒,聽完了再走!”小方子不屑道:“有甚麼好聽的?沒勁!”這時已講到孔明以祈禳北斗之法續命,命燈燃至第六夜,魏延入帳誤滅主燈,諸葛功敗垂成一事,眾皆惋嘆。說書先生精神愈加振奮,一時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小方子嘴一撇,賞給他一個白眼兒:“自個兒聽書可是個內行,看看這人說的這是什馬玩意兒?也沒心目中的大英雄殺敵破陣,不見江湖裡的真豪傑闖蕩四方。光聽他婆婆媽媽來回講老頭兒,煩也煩死了!”方老大三國聽了千百回,趙子龍關雲長等武將聽得爛熟,一不聽文臣二不聽國王。司馬什麼姨的也不好聽,當然諸葛亮可以將就聽一下,但此人屬於半人半神,好些個地方兒自己聽不懂。你聽聽,這都快給他說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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