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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分明

墨練是無情的,墨練是嗜血的。

一直都是這樣的,墨練本就是一個冷血的殺手!

墨練很是懷念他。

厲無殺!

是的,他已厭倦了殺人。是的,他已停止了殺戮。

他走了。離開了墨練。

留下了孤獨。

墨練蟄伏已久,墨練慾求不滿,墨練恨天恨地更仇恨自己——

墨練想要殺人!

怎又嗅到那一絲狠戾的氣息啊,那樣親切那樣興奮那樣讓墨練迷戀,忽然想笑又想哭!

久違了!我的至愛!

嘶聲不絕耳,墨練當空舞!道道烏光又如潑墨一般揮灑著,暗影籠罩之處又如盛開著一朵朵淡墨色的花。綻放罷,綻放,在這黑與白,在這明與暗,在這五光十色斑駁交織的混沌天地,若狂草之書,若淡漠之辭,若悽婉之歌!是的,墨練是無情的,墨練是嗜血的,墨練不是詩詞歌賦,墨練只是一條蛇!墨練比蛇還要冷血,墨練比蛇更加毒厲,墨練比蛇還要貪戀那血腥的味道!

貪戀那轉瞬即逝的溫暖。

無殺!無殺!無因之有,以殺止殺——

殺!

亂潑風重現!方殷奮不顧身的揮劍猛攻,只將手中軟劍化作大刀重斧,沒有武功,沒有招術,只有亡命之徒一般地拼殺,進進進進進進進!嶽凌退,倒退,飛退,掌立於前身形不亂,趨避,避其鋒芒,遊鬥,繞場遊走,從頭至尾也沒有發出一招,退退退退退退退!驚呼聲起,指責聲起,眾人沒有料到二人一上來就是這般近乎拼命的打法,激烈又兇險,擔憂更著急,當然眾口一詞都是衝著方道士。

看似水潑不入,實則胡斬亂掄,聲勢雖猛實則破綻處處,嶽凌此時只需一指便可點倒對方。但難保自身不會受傷。方殷只攻不守,全不在乎對手如何,只咬著牙揮著劍發著狠向前沖沖衝,猶如一頭真的被激怒的,暴跳如雷的驢子,拼了性命也要踢他一腳!二人一進一退身形飛快,但聞劍鋒破空咻咻咻咻連綿不絕,而臺下驚呼聲斥罵聲此起彼伏,間或一二女子三五頑童打鬧聲嗤笑聲——

不覺日頭已西斜,風,又冷了些。

“終是不成,要敗了啊!”

這是方殷此時的心聲,反覆迴響在腦海裡的,酸澀無奈的嘆息!

心裡是明白的,方殷並不似看上去那樣激動,而又衝動。

方殷追不上他,方殷摸不到他,就外像觸控不到天上的白雲,方殷依然奈何不了他!哪怕方殷在進他在退,哪怕方殷揮舞著銳利的鋒刃,哪怕方殷一往直前用盡全力!他是太快了,快到從容不迫快到毫不費力,就像一隻矯健的鷹,等待著一頭瀕死的獸,已經不屑於飛到天上,隻立於方殷身前。撲過來,便退一點,撲過來,便退一點,那是戲弄,那是藐視地鬥——

方殷已將力竭,筋疲力盡!

是的,他說的對,即使他無劍,一樣可是打敗方殷!

——這樣很公平!

公平麼,既然怎樣都是你,公平又是對誰在說!世上本就沒有公平二字,自欺,欺人,如是而已。就像你愛他他愛你,而我愛著你,那麼,誰又來愛我。如果說我愛的是自己,愛的是我自己的愛,那麼我便是在,為自己而戰!可我本不想戰,我所做的一切究竟又是為了什麼,我在爭什麼鬥什麼,為什麼我會站在這裡,為什麼定要和他比個高低——

嶽凌仍在退,嶽凌一直沒有出手。

一直蹙著眉頭。

眼中那是決然之意,那是他。此外還有悽楚之意,迷惘之意,更有一抹淡淡的絕望之意,那也是他。嶽凌沒有見過這樣的眼神,從來也沒有見過。嶽凌明白,嶽凌不明白,嶽凌始終在想卻總也想不通。嶽凌沒有出手,嶽凌還是在猶豫。這是一個可憐的人,可憐又弱小,無論如何,他是嶽凌的師弟。

但事情終歸要有一個了結,就像花開便會凋謝。

終於忽一掌平平擊出,遙遙不可及,卻是反攻開始。嶽凌內力已成,掌力發諸於外,隱隱竟有成形之勢!方殷只覺一股勁風驀然迎面而來,凜凜拂過面頰,袂飛發揚起!也不如何,管他怎地!方殷無所懼,一般揮劍猛攻全然不理,不求結果,只想拼盡最後一點力氣!嶽凌飛退,遙遙又是一掌送過,一般中正平和毫無花巧,又似從容猶有餘力。

以正破之,以力怯之,這一掌還是包容。

方殷不理,只是奮力搶上將墨練舞得有如一團疾風暴雨,不求自保只為傷敵!然而墨練禁受不住掌風壓迫,或說墨練身處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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