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孝良聽到張作霖坐車於新民府白旗堡被炸後,久久才由一片眩暈中恢復,儘管他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炸車案還是不可避免的發生了,如今,當務之急不是查清楚兇手是誰,更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而是張學良必須儘快秘密返回奉天,穩住大局,否則奉天一亂日本人必然會出兵干涉,或重新扶植傀儡,或乾脆仿朝鮮例直接管轄。
依照吳孝良前世的記憶,日軍此時並沒有做好奪取奉天的充分準備,其陸軍高層一直對如何處置滿洲有著嚴重分歧,一方認為應該與張作霖的奉系軍閥搞好關係,一方則認為必須除掉張作霖,雙方互不相讓,又互相容忍,因此,雖然前者一直反對使用暴力,但代表後者的少壯派軍官在成功的策劃了刺殺張作霖事件後,立刻就得到了關東軍司令官村崗太郎的默許。
想來這一世的情形也不會相差多少,吳孝良匆匆交代狼二一定要照顧好孫家鈺等人,在得到他拍胸脯的保證後,立刻就跟著陳興亞上了門外的小轎車,去見張學良。
吳孝良感到順承王府的時候,已經失去了方寸,一把抓著吳孝良衣袖道:“維中你可來了,老帥被炸,此刻生死不知,我們該怎麼辦。”
吳孝良想也不想便答道:“立刻返回奉天,處理善後,穩定局面。”
“可北京這裡也是千頭萬緒……”話到一半,他想了一下又說道:“嗯,還是依維中所言,我這就返回奉天,北京如何已經不重要了。”
兩個人碰完頭,張學良立刻便去安排返回奉天的事宜,憲兵司令部此時亂成了一鍋粥,各單位已經相繼撤離,如今這裡已經是滿地狼藉,碎紙與各種垃圾丟棄的到處都是,只有負責警衛的憲兵還在堅守。
雖然瀕臨盛夏天氣漸熱,但吳孝良所到之處均是一片蕭索之色,忽然有個憲兵上尉找到他。
“吳將軍,我們在監視日本間諜竹下義晴的時候,有個意外發現,我們本是直接向軍團長負責,或者軍團長不在,彙報與陳總監也可以,但是他們兩個人現在都聯絡不上,此事又事關重大隻好先向您彙報。”
這一陣,各種事焦頭爛額,還真把這個奉天來的高階參謀給忘了。
“有什麼發現。”
“是這樣的,原本這竹下義晴在北京是四處碰壁的,那個土肥原賢二又不怎麼搭理他,但是在五月十八日晚間,就是大帥離京的那天,卻有一個神秘人去見了他,我們當時就覺得奇怪,這個竹下義晴從來北京就被我們監視起來,他又是何時聯絡上的外線呢,然後,便跟蹤那個神秘人,這才發現他竟是京奉路局的宋局長,這事透著古怪,所以就想來請示一下軍團長,是否對那個宋局長採取措施。”
吳孝良看那憲兵上尉一臉古怪之色,馬上明白他因何來請示了,原本這種涉及到敏感大事要案的嫌疑人,一個小小局長何至於請示軍團長,憲兵上尉定是知道了那宋局長與陳興亞之間的關係而先來打招呼,這個上尉倒是挺會做人,吳孝良暗道。
如果憲兵上尉所言屬實,這個宋局長的確有著重大嫌疑,但是他有什麼理由做漢奸呢,陳興亞既然敢用他頂雷,必然是對他的底細極度瞭解的,可如今看來,這個宋局長遠沒有大夥見到的那麼簡單那。
“立即採取措施,決不能放過一個可疑之人,晚了或許會釀成大患。”
憲兵上尉知道吳孝良與軍團長的關係,立刻答應領命。
宋局長卻整整一個下午都沒有尋到人影,原本監視他的憲兵就守在正陽門車站的大樓之外,誰知直到晚上也沒見他露面,後來,倒是監視竹下義晴的憲兵們發現了宋局長的行蹤,於是立即對其進行逮捕。
宋局長也是了得,似乎知道自己已經大難臨頭,衣服下面竟彆著兩柄南部十四式,發現部隊立刻抽出來左右開工,硬是奪路而逃,憲兵們大感丟臉,但也坐實了對他懷疑的猜測,最後在追捕中將其當場擊斃,誰知等他被抬進憲兵司令部的時候,居然活了過來,原來擊中他的那幾槍只是射中胸部與腹部並沒有死透,一路顛簸後,竟醒了。
憲兵上尉大喜過望,立即對其進行審訊,希望得到此事的幕後主使之人,他不認為這麼大的事宋局長一個人能做的了主,結果得到的答案卻讓他目瞪口呆。
宋局長醒後,嘴角不斷湧出黑紅色的鮮血,他有些癲狂而又斷續的笑著:“你……你們讓我一輩子抬……抬不起頭,我就讓你們都……都去死,哈……哈哈……陳興亞老匹夫讓我做活王八,我……我做下這等事,他難……難辭其咎,想……想必他也不會有好果子……”
話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