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存的熱血噴湧而出,帶走了陸懷海身體中的熱意。
疼,鑽心的疼。
十指尚且連心,何況用鐵器從胸腔生生鑿過。
劇痛之下,陸懷海雙眼緊閉,一聲不吭,倒讓天使以為他昏死過去了,特地走到他身前去看他情形。
皇帝有令,他可不能就這麼死了,非得活著到京城不可。
像是察覺了什麼,陸懷海陡然睜開眼,他的眼神有如出鞘的劍光,直射向正前方。
怕被血濺到,天使離他足有數丈遠,可還是被他的目光刺得後退了幾步。
天使忙咳了兩聲,掩飾自己的驚駭,同隨從低語:“去,將金瘡藥都拿來,別讓他死了。”
——
金川門內外,鴉雀無聲。
並非無人,相反的,圍觀者眾,可連黃口小兒都不敢發出啼哭。
人群中似乎有稚子在低聲向爺孃發問:“這個哥哥我好像見過,之前是他救了我們,帶我們打跑壞蛋……”
稚子的話沒有說完,便被家人捂住了嘴。
被持刀兵士團團圍住的囚車,緩緩穿過城門。
陸懷海年少成名,以一當百,是以哪怕被穿了琵琶骨他們也不放心,怕他生出翅膀逃出去,要安排如此多的人看守。
事實上,傷口正在潰爛,骨頭被貫穿的疼痛也分毫未減,這場酷刑無異於漫長的凌遲,陸懷海連抬手的力氣都不再有。
這麼多人全副武裝,只為看住一個連刀都拿不起來的人,如何不好笑。
離開陪都後沒多久,陸懷海因傷口受風,發了高熱,幾日下來便消瘦到可怕,小山一般的身軀迅速垮了下來。
看守的兵卒都不忍多看他一眼。
而陸懷海的意識卻並沒有變得昏沉。
——如果受了傷就昏頭,那他早死在戰場上了。
陸懷海始終很清醒,一路盯著走過的城鎮,對比著腦內邕朝的輿圖,算著自己還需要活多久。
皇帝明擺著是要出氣,他若死得快,皇帝就要把這口氣出在陸家其他人身上了。
遣丁彥來告知他,便是這個原因。
所以,他不能死得太早。
而刀光劍影裡遊走留下的警覺仍在,陸懷海盤算之餘,敏銳地察覺自己彷彿被什麼東西盯住了。
從出金川門起,似乎就一直有人在默默看著他。
征戰多年,陸懷海無比信賴自己的直覺。
它是他最好的朋友,無數次救他於危險的邊緣。
可始終沒找到目光的源頭,陸懷海皺眉。
他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