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格院,母子三人去七王府玩了這麼一趟挺累,阿沅在奶孃懷裡已經沒心沒肺地睡著了,阿杳也哈欠連天。
雪梨帶阿杳去南屋沐浴,覺得阿杳軟軟滑滑的,就忍不住捏她,結果阿杳一邊笑一邊潑了她一身水。
沒轍。雪梨只好在阿杳洗完後讓清夕把她領出去,自己就在南屋裡等著豆沙她們換完水直接洗。
她擦著頭髮再進臥房的時候,阿杳正在榻上和魚香並排趴著。
阿杳兩根手指擼著魚香的一根鬍鬚:“娘,我餓了。”
雪梨想想,她中午完全被易氏做的荷包蛋吸引住了,基本只吃了荷包蛋;晚上是吃的面,顛簸這一路回來是難免會餓。
於是她叫了蜜棗進來:“讓廚房送些吃的來吧。看看今天做魚湯或骨湯沒有,若有,連肉帶湯來一碗,配一碟發麵餅,我也吃些。”
蜜棗應下去問,過了會兒就和紅糖一起端了吃的進來。
是魚湯,用鯽魚熬的。火候夠足,燉成了奶白色,呈到碗裡端過來的都是魚肚部分的肉,和湯搭著看起來嫩滑乾淨。另還有幾塊四四方方的嫩豆腐在周圍,湯上還飄著幾許翠綠的蔥花,鮮氣撲鼻。
發麵餅每個都是巴掌大,上了三個過來,又白又蓬鬆地放在碟子裡,熱乎乎的。
雪梨原打算好好梳梳頭再吃的,這麼一看也顧不上梳頭了,隨手拿了支簪子將仍半溼的頭髮一綰,上榻盤坐著將發麵餅撕成小塊扔進魚湯裡。魚湯泡餅這吃法她打從兒時就喜歡。不過在家時喜歡拿紅燒魚的魚湯泡,進宮久了之後就更喜歡味道簡單些卻鮮味更足的燉湯了。
一張餅都撕完泡進去之後,她拿瓷匙按了按,然後舀了一小塊出來喂阿杳:“慢慢吃哦,如果混了刺一定吐出來。”
“嗯!”阿杳吃得很認真,旁邊的魚香嗅到魚味,挪挪身子過來拿大腦袋蹭雪梨,雪梨便又撈了一塊出來放在掌心裡給它解饞,魚香舌頭一卷就把那一小塊餅吃完了,然後咂咂嘴,還要。
不能再給它了!就算這三塊餅都給它也不夠它塞牙縫的!
雪梨把魚香推開,自己喝了口湯,覺得不錯,就想叫人送去紫宸殿一碗給皇帝當宵夜。
還沒待她吩咐完,皇帝就風風火火地進來了。
說曹操曹操到啊!
阿杳清脆地叫了聲“父皇”,皇帝簡短地應了聲“乖”便在榻邊坐下,雪梨看看他的冷臉:誰惹他了……
謝昭坐在那兒心裡還直運氣,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側頭瞧瞧正傻眼看他的母女二人,重重一喟,掃了眼桌上的鯽魚豆腐湯:“湯不錯,給我也來一碗。”
“……哦,好!”原以為他要跟她說些大事宣洩情緒的雪梨反應了一瞬才應下,立刻沒了如臨大敵的心。
揚音吩咐下去,過一會兒就又一碗熱湯端了進來,發麵餅也又上了一碟,另還配了碗麵,外加幾樣冷盤。
謝昭剛從長樂宮聽皇太后借菜喻人來著,眼下看冷盤橫豎不順眼。忍了忍沒亂髮脾氣,只沒好臉色地讓把冷盤撤了。
剛打算夾一片鹽水鴨肝的雪梨心情悲憤,向他挪了挪:“怎麼了嘛?”
謝昭端起湯碗直接喝了一口,順口把碗邊的一塊嫩豆腐吸了進去,面色稍緩:“剛去長樂宮和母后用膳了。菜一口沒吃,吃了一肚子火。”
他去長樂宮用膳?這事雪梨聽著都新鮮!
她難免緊張:“是為阿沅?”
“那倒不是,她沒多說阿沅的事。”謝昭輕嘆,看阿杳還在旁邊吃著就暫未多說。雪梨會意,轉而聚精會神地先喂阿杳,等阿杳吃飽了、讓聽菡領走了,她才又問他:“那是怎麼了?”
“今年又是採選的年份了,母后逼我選新嬪妃。”謝昭手裡拿著塊發麵餅,說起這個連咬餅咬得都狠了。
他委實是不明白,太后怎麼就對宮嬪出身的事這麼看重,而且在她眼裡,小地方官家的女兒也比雪梨這宮女出身的要強許多似的——這細想來不可理喻,前者雖然說是“千金小姐”,但畢竟是小地方出來的,未必真比雪梨這樣在宮裡長大的好啊!可太后就是對此十分執著、話裡話外皆是對她的看不上眼,謝昭忍了又忍才沒在長樂宮掀桌子。
這個他自沒跟雪梨說,只告訴她:“母后讓我要麼採選的時候挑五六個新嬪妃擱到後宮去,要麼把南宮家的女兒召進來,至少封賢妃。”
他說著冷笑:“南宮家也是真能耗著,家裡的長女今年都二十一了,為了進宮就硬擱著不嫁。”
雪梨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