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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樨一行人被徑直引到了正廳外。

楊夫人和傅嘉音看了一眼秦樨，眼中除了疑惑，還暗含幾分擔憂。

正廳是主人待客的地方，作為主人的長公主自然不可能個個都見一面。

她們原本連進入望月宴的資格都沒有，長公主怎麼會專門吩咐下來，要見他們一面呢？

難道真是因為秦樨這個上京才女的名號？

她們進屋之前，先有人進入通報：“殿下，楊夫人她們到了。”

坐在上首的衛舒南抬頭望向門口：“楊夫人到了？快到前面來。”

楊夫人帶著兩位娘子走到正廳中央，欠身問安。

長公主比當今聖上小許多，如今還不到五十歲，因保養得宜，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的年歲。

她生得蛾眉鳳目，面若銀盤，一顰一笑皆是威儀。

秦樨親見皇親貴胄的機會並不多，如今也不過見過長公主和禮親王妃二人，的確都氣度不凡。

想來這便是所謂的皇家威嚴。

“行了，快起來吧，今日都是過來玩的，不必多禮。”她擺擺手，當即有人引著幾人到一旁的圓凳上坐下。

正廳內的人並不多，此時俱都靜靜地看著他們，眼神裡多是好奇。

“這便是秦娘子吧？”

突然被點名，秦樨起身，態度倒是不卑不亢：“回殿下，小女確姓秦，單名一個樨字。”

“秦樨，秦樨，”她輕聲重複兩遍，笑著和身邊人道，“八月桂子香得惑人【1】，這名字的確適合秦娘子。”

旁邊的夫人笑著應和一聲：“秦娘子的確生得美。”

只是美得惑人，這可不是什麼好聽的話。

楊夫人聞言，極快地皺了皺眉。

她也察覺出不妥，可礙於主人的身份，她也不好多說什麼。

“殿下謬讚，”秦樨再行一禮，“小女的名字乃家父所取，小女出生那日，家父恰巧正參加殿試，家慈的書信，又正好和報喜的禮官一同到達家父借宿的旅店，家父便取了這個名字，借的是蟾宮折桂的典故。”

碰了個軟釘子，長公主臉上的笑意不變：“這倒是我忘了，你父親是探花郎出身。”

身邊的另一個夫人笑著接話：“殿下忘了，我倒是還記得，當年秦大人在長樂大街打馬而過，花果縈懷，好不壯觀，後來京中的娘子得知秦大人早已婚配，不知多少人被傷透了心呢。”

有人促狹道：“孔夫人記得這般清楚，莫非當年也是傷心人？”

孔夫人睨她一眼：“從秦大人之後，長樂大街便再沒出過那般俊的探花郎了，你敢說你不記得？”

秦樨頗有幾分尷尬。

長公主身邊的幾分夫人看上去和她父親年歲相當，被長輩在面前那自己的父親開玩笑，做女兒的難免有幾分不自在。

長公主似乎也無意再繼續這個話題。

“衛林，”她用染了褚紅丹蔻的手指輕輕揉了揉額頭，“何夫人和兩位娘子一路過來，想來也乏了，你帶她們去偏廳休息吧。”

引她們進來的那位管事不知從何處出現，應道：“是，殿下。”

“楊夫人，二位娘子，請隨老身來這邊。”

離開正廳，幾人才微不可聞地鬆一口氣。

她們和秦樨交換幾個眼神，似有萬語千言要和她將，卻礙於第四人的在場，不好說出口。

秦樨同樣用眼神示意她們不必擔心。

長公主不太喜歡她，她對此並不意外，畢竟在她眼中，自己是個勾引她兒子的娘子。

正是因為如此，秦樨才會不願意來公主府赴宴。

她與長公主的幼子霍清是在城郊的丹華寺遇見的。

四月，只有丹華寺的桃花還開得正好，也正是這個時節，去那裡求姻緣最為靈驗。

秦樨不信這些，傅嘉音卻信得很，便強拉著她和另外幾個娘子一起去了丹華寺求籤。

山中天氣無常，行到半山時，突然下起大雨，幾人找了一個小亭子躲雨，剛巧與同在那處躲雨的霍清一行人撞在一起。

總之便是一場孽緣，自此以後，只要她參加的詩會和雅集，出沒的山寺莊園，只要霍清沒有其他的事，總能看見他的身影。

偏偏他不明說，從來打的是請教詩畫的由頭，秦樨也不好拒絕。

她不喜歡這樣似是而非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