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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樨又去看行鳶放在梳妝桌上的胭脂。
她們這樣的人家,夫人娘子常用的脂粉花露,每隔三月,便會走公中的賬統一採買發放一次,若是不夠或者用不慣,再私下使錢銀去買。
一季發三盒胭脂,都用小瓷盒裝著,卻不是常用的那款。
她開啟一盒在手上抹了抹,顏色倒是差不多,可和從前用的相比,更難抹勻,塗在肌膚上略顯粗糙。
不僅如此。
花露似乎有些渾濁,香氣也淡,粉搽在臉上更是粗糙。
“從哪家鋪子買的?”
行鳶將裝這些東西的盒子拿起來看了許久,在角落找到兩個小字。
“娘子,是從王記香粉鋪子買的。”
秦家要用脂粉的除了正院,便只有秦樨的院子,要採買的數量不多,又是盧氏自己要用的東西,便沒有在這件事上將就過。
府裡一直從蘭馥軒採買。
蘭馥軒在京中算是大店,城南城北城東城西都有店,京中的大戶最常在這家置辦女眷用的東西,她家的東西貴了些,但好在品質對得起花出去的銀兩,很受娘子們歡迎。
秦樨曾經陪著傅嘉音去蘭馥軒逛過。
當時傅嘉音攢了好幾個月的月銀,加上楊夫人給她的體己,快十兩銀子,去買蘭馥軒新出的胭脂,只買到銅錢大小的一盒。
物以稀為貴,新出的總是貴些,不過秦樨掃了一眼,她家採買的那種,一盒也要二兩。
王記則不然。
王記也是大鋪子,在京中有兩間店面。
和只做貴人生意的蘭馥軒不同,王記的客人更多,上到商戶和小官家的女眷,下到殷實人家的兒女,都能在王記找尋價格合適的東西。
從包裝來看,府裡買的應是王記價格高一些的款式,只是哪怕是王記最貴的脂粉,和蘭馥軒最便宜的相比,價格也幾乎相差一倍。
兩家的東西價格相差大,品質差距也不遑多讓,就連秦樨這個不太常用脂粉花露的人都能一眼看出差別,更別說那些眼力驚人的娘子和夫人了。
秦家就算再外強中乾,也不至於連蘭馥軒的東西都用不起。
行鳶想到這一點,臉上氣憤的神色變成擔憂:“娘子,這樣的脂粉,怎麼能用得了?”
這樣出去,不是會讓別人笑話嗎?
娘子郎君們一起玩玩的詩會雅集便罷,娘子素來是不愛上妝的,可等入了冬,賞梅賞雪,去廟裡祈福,那麼多夫人娘子,怎麼素著臉去?
若是往後都採辦王記的東西,等到來年上元,娘子總該也定親了,到時候和郎君出去賞燈,難道也不上妝?
一想到這裡,行鳶可急得不得了。
娘子固然天生麗質,不上妝也甚美,可未來郎君的性子不好說,若是覺得娘子不上妝失禮,可如何是好?
秦樨明白行鳶的憂慮,只是她想得沒有那麼遠。
她有數額不小的私房錢,但並不打算在這個時候就暴露出來,而蘭馥軒的脂粉,不是她的月銀買得起的,她得想點別的辦法。
這件事終究是要解決的,不過之後的一個多月,京中會進入了短暫的休憩,她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暫且不用著急。
她得先關心另一件事。
“是隻有我們院子減半,還是別的院子也減?”
說到這裡,她的語氣與之前冷上許多,行鳶愣了愣,答:“說是都減。”
“說是?”
行鳶想了想,補充:“婢子今日去得早,正院的東西還沒有領走,我悄悄看了眼,賬上夫人的月銀減半了,諸如脂粉這類東西倒是沒有換。”
秦樨心下了然。
盧氏的脂粉當然不會換了,她雖不能出門赴宴,可日日要面對秦濟,不可能給自己用檔次不好的東西。
“還有郎君,婢子和郎君院子裡的桃香恰好前後腳過去,桃香領走的東西和咱們院裡的都是一樣的。”
就連秦霄院子裡的東西也削減了,看來不是特意針對她來的。
盧氏只有這一個兒子,平日裡寶貝得很,什麼都要給他用最好的,現在連他的月銀都省了下來,看來是發生了什麼事。
秦家的賬不好看,秦樨雖然看不了賬本,但能感覺得到。
前幾個月開始修繕宅子,不過修繕了兩三處地方,盧氏便在秦濟面前訴了四五次苦,府中不必要的開支也精簡了三四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