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睡的不安穩,卻也是迷迷糊糊的,一直到天色大亮了才被外間的聲音吵醒。
“高金立,什麼事?”皇帝問道。
高金立聽到他喚人,趕緊進來,扶他起身,“吵到皇上了嗎?”
“是誰來了?可是大理寺那邊有訊息了?”皇帝問道,被宮女俯視著穿了鞋。
“那邊暫時案情還沒有明瞭,不過太子殿下剛剛差人來了。”高金立道,卻是刻意的垂著頭,幾乎是再刻意的迴避皇帝的目光的,“陛下,太子殿下說宣王妃剛跑到他的府上大鬧了一場,並且——帶人強行將——將罪人殷梁帶走了!”
皇帝如今的精神不濟,腦子反應也慢,再加上一大早才起床,一直到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什麼?”他手裡端著宮女呈上的漱口水一頓,然後勃然變色,將那茶碗狠狠的砸了出去。
宮女們倉惶跪了一地。
皇帝一把將高金立的扯過來,再次確認道:“你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罪人殷梁,落到宣王妃手裡了。”高金立道,被他的神色驚得腿軟。
皇帝鬆開了他,頹然的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有些事,是不可對外人公開的秘密。
高金立櫃子地上,瞥了一眼過去,一屋子的宮女全都機靈的很,趕忙無聲無息的先退了出去。
皇帝坐在龍床上發呆。
高金立硬著頭皮抬頭看他,“陛下,宣王妃搶了殷梁,應該是衝著梅氏的,一旦他把人交到了彭澤太子手上,可就要出事了啊<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廢物!”皇帝一捶打在床上,怒罵道。
這一聲,明顯就是罵得殷紹的。
可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再說這話又有什麼意思?
皇帝咬牙想了想,就飛快的定了主意,語氣森涼道:“事不宜遲,你去大理寺傳個信,不必再拖延,必須要先發制人,馬上讓老六去驛館提即墨勳來!”
殷湛是他的親兄弟,並且因為前些年領兵在外,於社稷有功,所以威望很高。他是要鋤掉這個人,但這個干係卻不能由他們朝廷裡的任何一個人來擔,否則的話,否則的話,很容易引發群情激奮。
若在以前也就算了,現在殷湛又娶了宋楚兮,萬一真給他得了民心,這人要反,那就是天時地利人和了。
所以這次下毒事件的走勢是他和殷述之間定好的了——
利用梅氏的關係,慫恿即墨勳出手。
這樣一來,就是彭澤人謀害殷湛,他這個做兄長的,不僅能夠除去心腹大患,同時——
以宋楚兮那個脾氣,她肯定會頂在最前面,和彭澤人尋仇的。
這樣一來,朝廷方面甚至有可能不費一兵一卒的就拿下彭澤來。
這是一石二鳥的好計謀,誠然他成武帝堂堂一國帝尊,真要大費周章的設計一個人,怎麼可能只是為了一點私人恩怨的。
大理寺那裡象徵性的查一查,然後順藤摸瓜的就把即墨勳推出來,這件事就算先成了一半了。
“是!”高金立答應了,匆忙的轉身出去,可是隻去了不多一會兒,卻又折了回來,“陛下,趙大統領求見!”
“他?他這個時候來幹什麼?”皇帝不解,卻還是示意把人傳進來。
趙統領進來先跪地請安,然後也不廢話,直接通稟道:“陛下,微臣這裡偶然得到了一些訊息,覺得有些古怪,實在不敢拖延隱瞞,只能冒犯,過來稟報陛下了。”
“什麼事?”皇帝並不是很有心情聽他說,只隨口問了句。
“是和康王殿下有關的!”趙統領道,因為知道皇帝進來倚重殷述,他便不是很敢去看皇帝的臉色,“方才有侍衛營的人從城外進宮交接,從康王府附近經過,說是看到宣王妃去見了康王殿下,並且好像還在那裡呆了不短的時間。”
“宋楚兮?”皇帝終於重視起來,“她沒去驛館見即墨勳,而是去了康王府了?”
“啊?”趙統領自然不知道皇帝期許是哪一茬兒,只道:“因為宣王殿下性命垂危,這個時候宣王妃卻還有心情出門拜訪七殿下,屬下只是覺得此事反常,所以想著需要稟報陛下一聲的,陛下您的意思是——”
皇帝自然不能把他算計殷湛事情公開宣揚,掩飾著咳嗽了兩聲,道:“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微臣告退!”趙統領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