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明明喜慶的點綴一瞬間就全部都成了無言的諷刺,每一點顏色都能刺痛人的眼睛。
並且這種感覺,又一點一點的蔓延,直接滲透到了心裡。
宋楚兮和宛瑤錯肩站著。
宛瑤用力的咬著嘴唇,就是因為能夠預見這一刻她家主子心裡的狼狽,便就強忍著,連一句安慰和詢問的話都沒有。
宋楚兮忍了片刻,突然聲音疲憊又顫抖的開了口。
她說:“宛瑤,我——能抱一抱你嗎?”
宛瑤的心裡一酸。
她沒吭聲,也不想去和宋楚兮對視惹她難堪,於是低垂著腦袋轉身挪過去一步。
宋楚兮似是缺著力氣的,她很緩慢的抬起手,輕輕的抱住了宛瑤的肩頭。
宛瑤的身量要比她稍微矮上一點,但是這一年裡調養的不錯,身子又重新豐滿結實了起來。
宋楚兮擁抱著,感受著這女子身上微熱的氣息和入手時候富有彈性的觸感,這才覺得從宛瑤的身上得了些許的溫暖和力量。
她用力的抿抿唇,眼中茫然又疲憊的神色就又逐漸變得清澈且堅定<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目前的狀況還沒有到最糟,這也還不是她自怨自艾的時候,這個時候,她不該沮喪的。
靜默的站了會兒,宋楚兮便放開了宛瑤,“走吧!”
她深吸一口氣,舉步快步前行。
回到前院的時候,殷湛的狀況依舊沒什麼改善。
宋楚兮舉步跨進屋子裡,就見一個丫頭手裡捧著個臉盆,眉眼低垂,幾乎是戰戰兢兢的站在殷湛的床前。
臉盆裡,有素白的帕子浸在暗紅的血水中。
阮大夫就坐在床沿上,正用乾淨的溼帕子去擦拭殷湛的唇邊。
而衛恆——
則是鐵著一張臉,一動不動的站在稍遠的地方。
遠遠看著床上那男人詭異的臉色,宋楚兮的心頭就劇烈一縮。
“王妃!”衛恆回頭和她打招呼。
宋楚兮舉步走過去。
阮大夫把髒了的帕子扔到臉盆裡,示意那丫頭下去,起身給宋楚兮行禮,“王妃!”
“他怎麼樣了?還是沒有起色嗎?”宋楚兮問道,目光一瞬不瞬的只是盯著床上那人。
“暫時還沒想到辦法。”阮大夫道,面色凝重,但是為了不過分的刺激宋楚兮,他也儘量的不叫自己露出過分憂慮的神色來,只道:“那邊太醫們也都研究半天了,王爺中的毒不僅毒性很烈,並且好像是幾種劇毒糅合調配而成,毒性複雜又頑固,不好處理的。”
他的話,並沒有說完。
宋楚兮俯身坐在殷湛的床頭,面無表情的開口,“除非找到下毒之人,從他那裡直接拿到解藥或者毒藥的配方?”
事情的確是這樣的,這就是不爭的事實。
阮大夫嘆了口氣——
可是如今這只是一宗懸案,兇手是誰?幕後黑手又是誰?這一點誰都不知道,他們該從何下手。
宋楚兮抬頭去看衛恆。
衛恆本來正在失神,這後似乎不知道為什麼,碰觸到她的目光,居然莫名的心虛了一瞬,屏住呼吸道:“王妃我——”
衛恆的目光閃躲了一下,可是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心存顧慮的時候,他便飛快的定了定神,又再看向了宋楚兮,正色道:“王爺當時只是叫屬下做好善後的準備,目前這京城裡的局面複雜,各方勢力糾纏不清——”
衛恆說著,頓了一下,也是忍不住的滿心煩躁,“想要趁火打劫的人太多了,這一次藉機下手的肯定不止一個人吧?”
皇帝?殷紹?即墨勳?或者梅氏?甚至於——
連殷述都有嫌疑吧?
這些都是嫌疑人,卻不知道最後得手的到底是誰<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而且宮裡大婚的儀典那樣的複雜,禮部一番的準備下來,會接觸到婚禮用具的人有多少?真要大海撈針的找一個人出來?
宋楚兮對皇帝那裡根本就不抱著指望,逼急了,他隨便推出一個所謂的兇手給你,然後再給個無關痛癢的殺人理由,到時候這個臺階你下是不下?
“叫人進宮去問問他們查得怎麼樣了。”最後,宋楚兮下了命令,卻是面目冰冷,沒有一絲的表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