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一行追兵有二十多個,都是人高馬大的漢子,驟然有人中箭身亡,他們一亂。
她倒在雪地裡,也是倉促回頭。
彼時月上中天,那小樹林裡半被掩映著,看不到那人的臉,只是馬背上一個高大的身影,身上雪白大氅映著月色,神祗般華美。
北蒙人惱羞成怒,回頭衝他射箭<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他自馬背上翻下,也順手取了弓箭,劈頭蓋臉的還了一輪。
他雖是一個人,但是出箭極快,箭囊裡的十幾支箭射一輪射完,趁著北蒙人抱頭鼠竄的空當他居然順利突破封鎖,奔到了眼前,冷著臉,拎小雞一樣的一把將她提起來。
他外面雖然裹了乾淨的大氅,但裡面戰甲上卻是一片血汙。
“能走?”瞥一眼她腿上的傷,那時候的他的眼神到底是嫌棄還是憤怒,宋楚兮就是到現在都不太明白。
她那時候跟他還不熟,又因為自己不中用,滿心的尷尬,舌頭都發硬的低聲回,“能!”
北蒙人喊打喊殺的衝過來,他將她往身後一塞,拔出腰間佩劍才要迎戰,深山裡卻突然傳來此起彼伏的狼吟,在這深夜裡,聽得人汗毛倒豎。
兩邊的山頭上,數不清的綠油油的兇惡眼睛往這邊迅速聚攏。
她還從沒見過這樣大規模行動的狼群,似乎能有一兩百匹的樣子。他們兩個人,就算再加上北蒙人的二十幾個,也拼不過這些畜生的。
渾身汗毛都一瞬間豎起來了,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跑,然則殷湛的反應比她要快,已經扯了她拔腿就跑。
身後不時的傳來淒厲的慘叫聲,她也無暇回頭看,她不想死,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再拖累他。
好在月色正好,還勉強可以分辨方向。
他拽著她,一路狂奔,一路上甚至誰都沒有片刻的閒暇去看一眼對方逃命時候的表情是否狼狽。
後面的狼群緊追不捨,也不知道是跑了多久,汗流了一臉,卻不知道是冷的還是熱的。
然後身邊的殷湛突然停了下來,猝不及防,他被她手上力道拽了個踉蹌,往後兩步,直接撞在他懷裡,還沒等她想明白是怎麼回事,他已經用大氅將她往懷裡一裹。
“呀——”她就只是低呼了半聲,然後天旋地轉,一陣翻騰。
又不知道是翻滾了多久才停。
那時候兩人沾了一身的雪,殷湛仰倒在雪窩裡,大口的喘著氣,她趴在他身上,下意識的回頭,高處的山坡上,那些綠油油恍若鬼火般的眼睛還是隱約可見,並且隱約中好像已經有幾簇開始逼近。
她跑了一路,這會兒已經沒有力氣。
冰天雪地裡,他突然翻身將她撲在身下,用深雪還他那件大氅將兩人暗藏起來。
方才一路從山上滾下來,兩人身上的氣息已經被雪水洗掉。
她伏在雪窩裡,一動也不敢動,沒過多久,就聽到窸窸窣窣的碎雪聲來來回回,偶爾也能聽到一兩聲低低的嗚咽。
這雪川之地,常年積雪,尤其冬天裡,尤其沒什麼獵物,那些餓狼趁著夜色零零散散的不時就會下到這山溝裡,在附近徘徊,一時半會兒兩人不能輕舉妄動。
他的身軀高大,將她整個蓋住,雪下得很大,全身上下都冷冰冰的,那時候他的臉離她很近,呼吸間溫熱的氣息籠罩下來,然後快速被凍結成細碎的冰沫,落在她臉上,又飛快的融化掉<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那種一時溫暖又一時清涼的感覺反反覆覆,他的臉,近在咫尺,完美的輪廓,俊朗的眉峰,第一次,離得那麼近,她甚至能清楚的看到那些細小的冰珠在他的睫毛上緩慢凝結的過程。
天寒地凍,寂夜寥寥,天空中潔白的月光灑下,那時候,這男人在她眼中便是神一樣的存在,完美驚豔到無可挑剔。
然則他並沒有看她,只是警覺的注意著周圍的環境,防範狼群和敵人會追蹤突襲。
她藏在他身下,不好意思隨便去碰他,莫名的,也有些侷促和緊張,於是繃緊了身子,雙手深深嵌入身下的雪地裡,攥了兩團雪,十指之間刺骨的寒意割裂般的痛,讓她微微的顫抖。
他察覺到了,也不過過分在意,只當她是在害怕,手探到她腦後,將她的腦袋往懷裡用力一壓,隨口說了句話,然後飛快的將她兩隻